余清歌没有再去看那些,她只是侧躺在床上。
外面阳台传来季宴修压低的声音。
余清歌偏过头,透过窗帘的缝能看到那个站在外面阳台上挺拔的背影。
他正拿着手机,背对着她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网上的事情,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她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天光微亮。
余清歌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弄醒的。
她睁开眼,还有些迷茫。
公寓里很安静,窗外的晨光透过纱帘,温柔地洒了进来。
余清歌洗漱完下楼,看到季宴修在厨房忙碌。
余清歌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
她注意到,公寓入户门内侧的门框上,多了一道,她从未见过的,用朱砂画成的符咒。
符文的形状,古老而繁复,隐隐有金光流转。
一股纯粹的,浩然正气的力量,从那符咒上散发出来,将整个公寓,都笼罩其中。
季宴修终究还是为了她,动用了他最排斥的玄门力量。
“醒了?”季宴修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开口问她。
他将煎好的完美的煎蛋,盛到盘子里。
“去洗手,准备吃饭。”他的语气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带着一丝命令式的口吻。
余清歌没说话,听话的乖乖转身去了洗手间。
餐桌上,摆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
简单,却又透着一种,强迫症式的精致。
季宴修已经脱下了围裙,换上了一身,极其低调的黑色休闲装,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他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地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季宴修站起身。“我去拿行李。”
他走进卧室,很快便拖着两个银灰色的行李箱走了出来。“走吧。”
他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很自然地接过了余清歌肩上的背包。
余清歌见状笑了起来,“季老师这是真打算去给我当助理吗?”
季宴修笑了起来,“余姐走吧,助理小季随时待命。”说着,他率先迈着步子出去了。
余清歌跟在他身后,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拿。
地下车库里,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电梯口不远处。
开车来的人不是陈默,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
那人看到他们后,立刻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季宴修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为余清歌挡着车门顶,护着她坐了进去。
他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座。
车子缓缓驶出了地库。
就在这时,余清歌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王姐打过来的。
她划开接听键。“我的祖宗,我的姑奶奶!你总算肯接电话了!”
王姐那标志性的,机关枪一样的嗓音,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你和季影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是要把天给捅破吗?!”
“微博崩了三次!S台的台长,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赞助商那边,一半要撤资,一半要加钱!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王姐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快要崩溃的,却又夹杂着一丝诡异兴奋的颤抖。
余清歌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个安静如山的背影。
“王姐。”她的声音,很平静,“别慌。”
“你只管按照计划走就好。”
电话那头的王姐猛地一噎,似乎是被她这过分冷静的态度,给震住了。
“……什么计划?”
“就是现在这个计划,你照你的安排走就行,别的不用管。”余清歌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那边王姐沉默了几秒,“行吧,反正出事了,我给你兜底。”
挂断电话后,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季宴修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那双藏在帽檐阴影下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带着赞许的笑意。
车子,一路疾驰。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驶离了喧嚣的市区,进入了一片,风景秀丽的山区。
《巧手匠心》的录制地点,选在了江南一个,尚未被完全开发的古村落里。
这里保留着最原始的,白墙黛瓦,小桥流水。
当那辆低调的商务车,缓缓驶入村口时,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已经到场的嘉宾,都下意识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车门,被那个严肃的司机,从外面拉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的脚踝,和一双简单的帆布鞋。
余清歌弯腰,从车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只化了淡妆,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衬得她那张浓颜系的脸,越发清冷夺目。
她摘下墨镜,平静地扫视了一圈,脸上笑容灿烂,狠狠吸了一口这里清晰的空气。
空气中传来一阵,压抑的小声议论。
“她还真敢来啊……”
“心理素质可以啊,网上都骂成那样了。”“快看,她旁边那个,是她助理吗?怎么感觉有点……”
就在这时。
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一直低着头的“助理”,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那个银灰色的行李箱。
然后,他直起身,一阵山风吹过,轻轻掀起了他的帽檐,露出了那张,即便是在高清镜头下,也找不出一丝瑕疵的,俊美无俦的脸。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其他艺人,全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一道不敢置信的,带着颤音的惊呼,划破了这份死寂。
“季……季宴修?!”
轰的一声。
整个录制现场,彻底炸了。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疯狂地,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震惊,疑惑,探究,还有毫不掩饰的嫉妒。
他们本以为网上的事情不过是捕风捉影,没想到,季宴修真的放弃得奖的机会,陪着余清歌来参加这档综艺了。
余清歌欣然接受了那群人的目光,脸上保持着标准的微笑。
季宴修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拖着行李箱,走到了她的身边,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她。
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余清歌迎上他的视线,缓缓地勾起了嘴角。那笑容里没有胆怯,没有退缩,只有张扬又幸福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