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完望向纳兰,希望她出来接着掌家。
可纳兰却没有在意她的眼神,她此时满脑子都是赵慕走时的背影,以及他那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想着,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慌,急忙转头对荷清说道:“荷清,快去收拾衣服,今晚我们就住到侯府去。”
荷清一听,立马带着荷月前往后院去了。
纳雪看着纳兰灰白的脸色,走上前握住自家姐姐的手,说道:“姐姐,我跟着你一起去,姐夫那么在乎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你分开,你别担心。”
王蒹葭在一旁悠悠说道:“那可说不定,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果断决绝。”
“王蒹葭,不会说话,你别说话,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你还在这说风凉话。”纳雪怎么也没有想到,王蒹葭这时会如此不会说话。
王蒹葭两手一摊,“没办法,我说得事实。”
永宁侯府内,下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主子们会如此突然地归来。
不过,庆幸的是,府里的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尽管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他们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手脚麻利地将两位主子的房间收拾妥当。
赵慕依然住在他以前的院子里,而赵瑢则被安排在赵炘的院子里,与赵慕的院子相隔并不远,中间只隔着赵德生前住的院子。
赵慕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的院子,心中却并未因此而感到愉悦。
他缓缓地抬起脚,正准备踏进屋子,突然间,一片枫叶如羽毛般轻盈地飘落在他的肩上。
赵慕微微一愣,他停下脚步,缓缓地伸出手,将那片枫叶拾起。枫叶的颜色已经有些泛黄,边缘微微卷起,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
赵慕凝视着这片枫叶,轻声叹息道:“你也在为我感到悲伤吗?”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哀伤。
月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落寂的背影,恍然间,觉得时间像是倒退到了几个月前。
那时的赵慕就是这般样子,没有归属感,没有可开心或者可悲伤的事情,像一根浮木,不知要飘荡到哪去?
月清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眼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语气,然后轻声说道:“慕哥儿,今晚你肯定没有吃好。这样吧,我去厨房给你做几道你爱吃的菜,好吗?”
赵慕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而且因为头疼的缘故,他现在只想快点躺下来休息。但是,当他看到月清那微微发红的眼睛时,心中的柔软被触动了,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尽管身体不适,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扯着不太好看的笑容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月清。不过,别做太多,我吃不了多少。”
月清听到赵慕愿意吃东西,原本有些担忧的神经,立刻放松不少,急急忙忙的向厨房走去。
赵慕默默地看着月清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他低声呢喃道:“我已经够倒霉的了,能让你开心一下,好像也不错。”
月清到了厨房,带着厨房里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很快就做了几道清爽可口的小菜。当她把菜端回来,才摆放好,就听丫鬟来禀报,说是夫人来了。
丫鬟话刚说完,就见荷清两姐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赵慕也是一愣,收回眼,没好气说道:“月清,你动作好慢,别人远道的都到了。”
“姐夫!”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有纳雪壮着胆子,走到赵慕跟前,叫了一声。又嗅着桌子上的饭菜香,咽了咽口水,道:“我饿了。”
赵慕板着脸,没好气说道:“这里没你姐夫。”
“姐夫,你说要带我们出去野炊,郊游的话可还作数?”纳雪也是第一次见赵慕这般,壮着胆子,语气略带撒娇,道:“这些我可记着呢,姐夫,你不能说话不做数。”
紧跟在后面的王蒹葭,听到纳雪的声音,不由浑身一颤,抬起双手,抚摸着手臂,道:“欧阳纳雪,你好好说话,我听着浑身不自在。”
纳雪转身对着王蒹葭翻了一个白眼道:“你管我,你这人说话也不看场合。”
说着两人又争论起来。
赵慕没想到王蒹葭也来了,他看着几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月清说道:“你让厨房再弄些菜过来吧,这些也不够。”
话音刚落,赵瑢走了进来,“小慕,听说你还没有休息,我就过来看看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刚刚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今晚就让大夫住在院里,方便随时帮你看看。”
“阿姐来了,月清做了吃食,一起吃点吧。”赵慕此时无比庆幸赵瑢过来,她过来打破了屋内的尴尬,同时,他更怕自己经不住几人轮番上阵劝解。
赵瑢进来后,跟几人都打了招呼,唯独纳兰,赵瑢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赵慕见状,又怕俩人吵起来,忙招呼众人 坐下,同时不忘在心里吐槽,“这都什么事嘛,我都受伤了,还要顾及你们几个人,真是。”
纳兰紧挨着赵慕坐下,拿起碗,给赵慕盛了一碗汤。
看着沉默不语的赵慕,也叹了一口气,软声说道:“济世堂我不要了,管家之权我也不要了。”
“什么?”赵慕端起碗的手停在半空,意外的看着纳兰。
“他们想要,拿去就是了。我跟你一处,我们重新经营,就凭我的医术,在哪不行。自此,我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纳兰说完别过头去,咬着唇。
赵慕看着纳兰此刻挺得笔直的上身,但却能清楚的看到纳兰眼角的泪光。于是,放下手中的碗,身子微微往前倾,眼看着泪珠从纳兰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这几滴泪珠儿就像砸在他心间一般,烫得赵慕心中一阵酸疼,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赵瑢说道:“刚才不见你说任何一句话,此时你又来猫哭耗子了。”
赵慕看了一眼赵瑢,无奈喊道:“阿姐。”
纳雪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姐姐掉眼泪。父亲去世时,纳兰没有掉眼泪,被众亲戚骂冷血。母亲去世时,她也没有哭,所有亲戚说她没有心。可此刻,面对赵慕时,她却流泪了。
赵慕慌忙掏出手帕,递给纳兰,又转头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去泡点热茶,捧个手炉来。”他知道纳兰畏寒,刚才递手帕时,指尖触到纳兰的手,冰冰凉凉。
他这边儿话还没有说完,纳兰拿起她刚才放在桌子上的碗,端起来,当酒一般,猛的一口喝完。
赵慕看着她的动作,惊呆了,刚想劝解,就听她吩咐丫鬟说道:“去拿些酒来。”
荷月一听拿酒,刚想阻止,荷清拦住她,冲她摇了摇头。
两姐妹的动作,自是被赵瑢看在眼里,她冷哼一声,吩咐丫鬟重新给赵慕准备一套碗筷。
她的话自是伤到了纳兰,眼睛又是一红。
荷清接过丫鬟递过来手炉,走上前递给纳兰,道:“小姐,三老太爷犯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谁的好谁记着,您哪犯得着为那些个人动这么大的气性,伤了身子不说,让姑爷和三小姐看了,也跟着提着心不是。”
荷月把拿在手中的包裹往椅子一扔,不服气说落道:“三老太爷他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老太爷在时,他也年轻,同哪房哪家没有动过手。现下仗着自己女儿在宫里头得的那点恩典,更是不将其他房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