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纳雅听到门房来报,说是娘家祖母不舒服,连夜让人套了马车,就往娘家赶。
第二天一大早,纳兰老早就起了床,一是换了地方,不习惯,二是,赵慕根本没有跟他睡一张床。
看着外间软榻上依然沉睡的赵慕,纳兰不由叹了一口气。
昨晚散了之后,赵慕就睡在外间软榻上。借口就是自己不舒服,懒得动弹。
纳兰知道,他这是还生着自己的气,可是昨晚都说了这么多,原因也解释了,他还有什么顾虑?难道是因为当时自己顾虑到祖母,没有上前替他辩解几句?
哎,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不是,不能因为自己隐忍家族里的人,就连带着他一起。他为自己,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算了,一会儿等他醒了,再同他好好聊聊。
纳兰想着便起身走出屋子,刚到庭院,就听见荷清说道:“小姐,大小姐来了,在大厅候着呢。”
纳兰冷笑一声,道:“哦,我这个姐姐,还真是积极。荷清,先帮我洗漱吧。对了,再交代一下荷月和月清,二爷还在睡,别上前打扰他。”
屋内,赵慕睁着眼,躺在软榻上。其实在纳兰起身时,他就已经醒了,就连纳兰那声叹息,他也听见了。
其实昨晚听了那么多,他也知道纳兰的难处,见纳兰流泪,他更是心疼,可是他一想起昨晚大厅里事情,就觉得委屈。
他认为自己和纳兰走到今日,彼此应该是互相的唯一,是对方不容置疑,坚定不移的选择,可是为什么纳兰,在那时为什么没有坚定不移的跟他站在一起。
想到这,赵慕就越发觉得委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所以,昨晚休息时,便找借口睡在软榻上。
他清楚自己,一旦碰上纳兰,绝对分分钟投降,为了不让自己又稀里糊涂的把这事就这么掀过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远离。
欧阳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刚才他也听到纳兰和荷清在门口的对话。这一次,他要看纳兰是如何抉择。看她是否还会为了欧阳家,不管不顾,甚至不惜利用自己。
月清进屋时,赵慕正坐在软榻上发呆。
看着软榻上的被子,月清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去柜子里找了身,昔日赵慕的衣服,“公子,欧阳家的大姑奶奶到了,正在大厅候着。夫人已经去了大厅,大小姐听到,也过去了。”
“阿姐去了,那我自然就不用去了,我去了拉垮了阿姐的战斗力。就阿姐那个脾气,估计此次,有我这个大姑姐好受的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把蒹葭叫过去,有她在,阿姐更有保障。”
“公子,我发现你变了。”
“什么?我哪变了?”赵慕闻言,心里顿时一慌,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自在。
月清正收拾软榻,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要是以往,你肯定担心夫人,生怕夫人会吃亏,可是这次,你既然只担心大小姐,让我很是意外,不过你放心,大小姐过去时,已经让下人去请表小姐了。”
“阿姐,就是比我考虑周到。月清,今日来的人是纳兰的姐姐,人就算再怎么不讲理,应该也不会为难自家妹妹吧。”赵慕话刚说完,荷月便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二爷,你这话就错了。我们家这个大小姐,自小以来,最爱的就是她的面子。尤其是出嫁以后,最怕的就是娘家人在王府面前失了分寸给她丢脸。想来,昨晚老太太肯定是连哄带骗的跟她说了不少,不然不会大清早就过来了。”刚才赵慕的话,她在门口全听到了。
荷月一边摆放着食物,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别的房头,一有什么事情,就往王府去找她,她一听,立马就会杀回来。小姐本来就性子冷,做事也不爱解释。别的房头再怎么闹,终归算不上什么至亲,说什么冒犯的话,小姐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大小姐不同啊,她是血肉至亲。”
“哦,她还真舍得对着自己妹妹说难听的话?”赵慕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说道:“纳兰可是她亲妹妹,大姐姐,不至于吧。”
“怎么会不至于。大小姐那些话,可是每句都往小姐心管上戳。小姐每次都跟她争的面红耳赤,两人为此会冷上一段时间。等大小姐,在王府里需要使银子打点时,她又会来找小姐。”荷月说着,顺手给赵慕盛上一碗汤晾着。
“这不是把纳兰当提款机了嘛。”
“什么提款机?二爷,我没听懂。”
月清也在一旁看向赵慕,满脸疑惑问道:“公子,什么是提款机?”
赵慕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便把现代话说出来了,看着两人脸上的疑惑,他只好解释道:“提款机,就是钱庄的意思。别人是把钱存在钱庄,想用时,拿着收据去提银子,而你们大小姐,却是分文没存,却还取出银子,这不就是把纳兰当做只会吐钱的工具了嘛。”
“你这么说来,还真是。我家小姐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大家子人。原本我以为,老夫人还是疼小姐的,没想到。”荷月说着,眼睛开始发红。
月清见她这个样子,宽慰道:“这世家大宅里头,尽是这样,哪家那房都会出这样的人。就说我们侯府吧,在我家公子没成亲前,日子也没好到哪去。”
荷月听着月清的话,很是认同,“月清姐,你说得对。我们也是人微言轻,帮不上主子什么忙。”
“怎么会帮不上呢?你们俩也太小看你们自己了,要是没有你们,我和纳兰的生活早就乱套了。”赵慕安慰着两人说道:“就是因为有你们,我们才可以放心在应对外人,因为内里的事情,你们早就帮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大厅内,欧阳纳雅,看着自家妹妹走进来,起身说道:“哎呀,二小姐还生着气呐?”
纳兰直接越过她,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丫鬟刚泡的新茶,专心喝了起来,半分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纳雅见她这样,急忙看向纳兰身旁站着的荷清,见荷清满脸为难之色,瞬间明白,这次纳兰是真的动怒了。
赶紧挨着纳兰坐下说道:“大东家,好妹妹,快别生气了。昨个晚上的事情,祖母已经跟我说了,她知道错了,她不该听三爷爷的话,配合着试探你家赵慕。我代祖母和欧阳府众人给你赔不是,你且息息怒罢,。”
纳兰放下手中茶盏,望向纳雅说道:“王妃娘娘驾临我们侯府,有何贵干么?”
“唉。”纳雅叹了口气,道:“这不是现在三爷爷也进去了,府里又没有一个主事之人。马上就要过中秋了,那些往来的账本,人情的往来,以及各房的分红,不都指望你嘛,那些事情我哪懂啊。”
“欧阳纳雅,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母亲生你时,难道没教你看账本么?”纳兰好奇问着。
“没有啊。”纳雅不解的迟疑着摇摇头。
“哦。”纳兰点点头,冷笑道:“母亲同样也没教过我。”
站在大厅外的赵瑢和王蒹葭听到纳兰这句话,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赵瑢在心里暗暗说道:“这样看来,纳兰对我还是算客气了嘛。”
王蒹葭则是满脸兴奋,心里道:“果然不枉本小姐起了个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