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妍双又开始露出她那副拙劣的无辜神情,“学姐的话我听不太明白,你和那名员工之间的事,怎么还把我扯进来了?”
“智力发育不健全是这样的,听不明白人话。”我漠着脸吐槽,看见阮妍双隐隐抽动的眼角可以确定一件事:
但凡她不需要在傅景澄面前继续伪装她楚楚可怜的人设,她一定会用她新做的好看美甲把我狂挠一顿,就像发疯的猴子一样。
我偏头看向傅景澄,“傅总开除那两个安保主管的时候,没查查他们账户最近的大额转账?”
“好好的人工作着工作着不能突然发疯吧?”
我一边说一边看向阮妍双,暗示的意识再明显不过,自然也就没错过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绷紧的瞬间。
傅景澄沉默不语,反倒是阮妍双有些阴鸷地盯着我看。
“南霜学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还跟我装傻子?我扯扯嘴角直接打开监控室的门,金属质感的门和冷钢撞击出的清脆声响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其实即便没有这一撞,光是傅景澄、阮妍双还有我的阵仗就足够吸引人了。
我面露嘲讽,站在监控室门口,“还是说傅总的父亲亲自教导过,看见阮家给的打款,无论是什么,都要闭着眼签字?”
傅景澄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黑沉无比,不止吓到了我,就连阮妍双也被吓到了。
父亲,是傅景澄心里不能提起的禁忌,他父亲不止是笼罩在他头上的阴影那么简单。
可这其中的原因,即使我陪在他身边五年,也未曾知晓零星半点。
我意识到我说得太过分了…可傅景澄对我做过的事又何止过分……
我按下躁动不安的良心,冷着一张脸倔强地盯着傅景澄。
傅景澄的喉结在阴影里重重滚动,十分应景的,他身后走廊的LEd灯带突然频闪,蓝白光线在他侧脸切割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阮妍双忽然娇笑着伸手替他整理衣领,胸口的钻石羽毛胸针吸引了我的注意。
“学姐说话可真难听。”
类似的钻石胸针,我今天才在小林的衣服上见过。
一个天鹅,一个羽毛,好像生怕别人认不出来是一对,一如既往符合阮妍双高调的风格。
小林要是自己买了这么昂贵的饰品只怕要悔恨得一个月都吃不下饭,但这胸针要是别人送给她的就另当别论了。
阮妍双收买了小林并且让她在我来南耀的时候出言嘲讽,这就是有关小林身上钻石胸针的故事…我很难不感慨,脑子里的想法只剩下一个:
阮妍双的钱可真好赚。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让我有些惊讶……阮妍双买下天鹅和羽毛的同系列胸针,按照她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成为宇宙中心的性格,竟然会把更贵重的天鹅胸针送给小林、自己别一个便宜的???
我的思绪渐渐发散,当场就掏出手机搜索起来。
好吧,我这个穷人的金钱观又一次遭受冲击。
天鹅胸针上镶嵌的钻石是羽毛胸针的三倍还多,但搜索引擎显示的结果却是:羽毛胸针的价格是天鹅胸针的十倍有余,原因是羽毛胸针才是设计师灵感的来源,换句话说就是这整个系列的首款,同时也是限量款。
我服了……还是那个观点:
阮妍双的钱可真好赚……
“我和学长明白你觉得委屈,但你也不该对学长说这种话。”
阮妍双把自己整的茶香四溢的,我本应该生气的,但一看到她衣服上的胸针,我又不免牙疼地觉得,她可真是个冤大头啊!
而一旦代入冤大头这个设定,我再看阮妍双那张好看的脸,就不免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阮妍双对我的内心想法毫无察觉,否则只怕又要气得跳脚。
顶灯在这时恢复正常照明,我看见傅景澄瞳孔里映出我冷漠的脸,那抹痛色快得像是错觉。
痛痛更健康,我只怕他还不够痛。
“学姐怕是不知道,耿莹莹今天早些时候已经主动辞职了。”阮妍双掏出丝帕擦拭傅景澄的脸。
又没汗又没灰,我也不知道她在擦什么,过了一瞬我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她这是承认投毒的事是对我的诬陷!耿莹莹是在自导自演!
“一个已经离职的员工手脚不干净,学姐你怎么能怪到集团总裁头上呢?“
我狠狠皱起眉头,“我记得我是在和你们说安保主管的事。”
阮妍双轻笑起来,“好啦学姐~咱们都是聪明人,何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摊开讲呢?多没意思啊。”
“不把事情摊开讲才没意思。”我硬邦邦地回复。
阮妍双可能这辈子第一次见我这种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的人,她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极了。
“够了。”傅景澄低低开口,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让我差点叫出声。
“你们俩才是够了!”我烦躁地甩开他的手。
现在我才不想管傅景澄有什么谋算、是不是为了我好,阮妍双又有什么谋算,如果可以我都想开辆卡车把这两个人一起创死!
高晴的声音突然刺破胶着的空气:“傅总,三号会议室在等您签并购协议。”她抱着文件夹站在走廊尽头,锐利又精致的眉眼扫过我时没有一丝停顿。
我立刻忍不住开始想,高晴在这次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真心实意帮助我的好心人?抑或是早就知晓阮妍双计划却放任我带着U盘离开的旁观者?还是……
只听命于傅景澄一个人的拥护者?
我的思维逐渐远去,高晴好像是公司的老人、是最早在南耀工作的那几个人。
记忆回到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早在那时候,傅景澄似乎就和我提过这个名字。
只可惜我当时只顾盯着傅景澄的脸速写,根本没心思去听他开开合合的嘴唇里说了些什么。
现在只能回忆起零星几个字。
“可靠。”
这是傅景澄当时对高晴的描述。
可靠,就怕是只对傅景澄可靠,对我反而是极度不可靠。
傅景澄迈开步子,南耀对他而言相当重要,相比之下,我和阮妍双的争论算不得什么。
只是在傅景澄路过阮妍双时,她突然踮起脚在傅景澄耳边说了什么,我看见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转身时带起的风似乎带着一丝肃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