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那句平静而决绝的最终宣告,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冰晶审判之刃,狠狠刺入安东尼达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大法师道心时,整个死寂的议政大厅,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窒息。
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比被【霜之哀伤】的死亡寒气冻结更冰冷、更令人绝望的绝对窒息感,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无形冰冷潮水,将安东尼达斯与他身后那五位面如死灰、已然失去思考能力的议会成员,彻底淹没。
唯一的生路?
安东尼达斯那双本是智慧与威严并存的浑浊老眼,此刻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他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他看着她那张高贵而智慧的绝美脸庞上,流露出的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平静而决绝的陌生神情。
也看着她那双本该用来描绘世间最美妙奥术符文的白皙玉手中,捧着的那份闪烁着七彩混沌光芒,仿佛由深渊魔神亲手撰写的,交织着新生与堕落的神之契约。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那本可以同时推演数万复杂奥术模型,堪比世间最精密仪器的强大脑海,此刻竟如同一台被来自更高维度,无法用任何逻辑理解的混沌病毒所入侵的报废侏儒计算机。
连一个最简单的念头都无法再凝聚。
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为何事情会发展到如此荒谬与悲哀的地步?
他们是达拉然。
是整个人类联盟最智慧的头脑。
是整个艾泽拉斯对抗无尽黑暗与混乱的最后守护者。
他们本该像先辈那般,在那场荣耀与悲壮交织的上古之战中,为守护世界流尽最后一滴血。
然后再以英雄与史诗的姿态,被后世的吟游诗人永恒传唱。
但是现在,他们却要像一群被剥夺了所有反抗资格的可悲阶下囚,跪在一个来历不明,神秘而恐怖的男人面前,去接受他那带着施舍与羞辱意味的所谓“生路”?
“噗——!”
一股比之前被林峰诛心之言重创时更猛烈的逆血,夹杂着屈辱、不甘与无尽的悲哀,再也无法抑制地从安东尼达斯苍老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那本是挺拔而威严的身躯,此刻竟如一尊被抽干所有支撑的腐朽雕像,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了一下。
然后极其狼狈地瘫软回那张象征着智慧与权力,此刻却冰冷无比的议会宝座之上。
他完了。
他知道,他,连同他那颗骄傲而荣耀的大法师道心,在这一刻被那个神情玩味而随意的男人,用一种最不讲道理也最具“艺术感”的方式,彻底玩坏了。
而在死寂与崩溃交织的风暴中心。
林峰看着眼前这六位被他彻底摧毁了骄傲与信仰,陷入绝望与无助的所谓“守护者”们。
他英俊的脸上,那和煦的微笑带着慈悲与恩赐的意味,显得更加灿烂了。
他缓缓走上前。
他那神秘高贵的黑色身影,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走到了那个俏脸上写满平静与决绝的“学生”面前。
他伸出手。
他极其温柔地从她那双交织着颤抖与期待的玉手中,接过了那份昭示着新生与堕落的神之契约。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那个瘫软在宝座之上,连抬起头的力气都已丧失的白发老人。
“安东尼达斯。”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任何凡人质疑的,属于新主人的绝对威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神明般的智慧光芒。
“你觉得很屈辱,是吗?”
“你觉得你们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是吗?”
他笑了,那笑容带着怜悯。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死’,又有何意义?”
“是能阻止那个疯狂偏执的堕落王子,将他那把附着死亡与诅咒的符文魔剑,刺入他那些无辜而绝望的人民的胸膛?”
“还是能阻止那个隐藏在冰封王座之上,更恐怖也更未知的巫妖之王,让他那无边无际的亡灵天灾,彻底淹没这片创伤与悲哀的脆弱世界?”
“不。”
他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你们的‘死’,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只会让你们,让整个达拉然数万年来积累的所有智慧与传承,都毫无意义地沦为那场早已注定的,悲剧与毁灭交织的宿命洪流中,一朵微不足道的可悲浪花而已。”
“而我,”他的眼中闪烁着交易与占有的霸道光芒,不容置疑,“可以给你们一个全新的选择。”
“一个可以让你们,让整个达拉然,乃至让你们所守护的这个濒临绝望的脆弱世界,得到真正‘新生’的唯一机会。”
他说着,缓缓展开了那份闪烁着七彩混沌光芒的神之契约。
那契约并非由任何已知材质书写。
而是由来自更高维度宇宙,最纯粹的混沌与因果法则之力共同编织而成。
其上只写着三条霸道且不容置疑的神之条款。
“第一。”
“从今日起,达拉然肯瑞托议会将彻底解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只听从我林峰一人命令的【混沌魔法学院】。”
“而你们,”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六位神情震惊、难以置信的议会成员,“将成为这个学院第一批,也是最荣幸的学生。”
“你们将有资格,在我与我那智慧和潜力兼备的首席大弟子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亲自‘指导’下,去学习那来自更高维度宇宙的真正混沌真理。”
“第二。”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从今日起,达拉然将不再是那个固守中立、袖手旁观的可笑象牙塔。”
“它将成为我林峰麾下第一座,也是最坚固的战争堡垒。”
“你们将有义务为我,为我那即将席卷整个艾泽拉斯,带来新生与秩序的全新联盟,提供无穷无尽的魔法支援。”
“至于这最后的第三条……”
林峰看着那个早已被他这颠覆而疯狂的蓝图震撼到神魂失守、目瞪口呆的安东尼达斯。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恶趣味的魔王式笑容。
“我将亲自出手,为你们解决掉那兵临城下的亡灵天灾。”
“但是,”他的眼中闪烁着交易与占有的霸道光芒,“作为代价。”
“你们达拉然那座收藏了整个世界所有魔法与神器的最核心的【紫罗兰宝库】。”
“其内所有的藏品……”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弧度。
“……都将归我。”
死寂。
整个议政大厅再次陷入了一片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荒谬、更具颠覆性的绝对死寂。
安东尼达斯与那早已石化的其他五位议会成员,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
看着他那份霸道、无耻,又带着深沉诱惑的神之契约。
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片比以往更空白、更无助的回响。
这个男人,他不仅要夺走他们所有的权力与尊严。
他甚至还要将他们整个达拉然数万年来积累的所有财富与底蕴,都一并洗劫一空?!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征服了!
这是赤裸裸的抢劫!
然而,就在他们那份夹杂着愤怒与屈辱的道心即将再次燃烧的刹那。
“我答应。”
一个清冷的、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女性声音,带着智慧与决绝,突然在死寂的议事大厅内缓缓响起。
是吉安娜。
她看着她那神情混杂着震惊、悲痛与无尽难以置信的老师,安东尼达斯。
她那双智慧而自信的蓝宝石美眸中,此生第一次,露出了名为“超越”的绝对光芒。
“我的老师。”
她的声音平静,带着做出最终选择后不容置疑的绝对决绝。
“这是我的老师,为我们,为整个达拉然所指引的,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