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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陈旧的棉絮,沉沉地裹在沈阳以北的寂寥村落上。

土墙低矮,柴门半掩,几缕炊烟在渐冷的空气里懒散地扭动,勾勒出乡村日复一日的黄昏轮廓。

几只在土坷垃里翻找草籽的芦花鸡咯咯叫着,给这片安静镀上一层平庸的生机。

楚子航蹲在村头一株光秃秃的老槐树下,裤角沾着几点干结的泥星。他手中拿着一块土疙瘩,指节分明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地上勾勒着什么,像是孩童的涂鸦,又似某种复杂阵纹的残片。

他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部分视线,但那深邃的黄金瞳却在阴影中流淌着熔金般冷冽的光,目光的焦点看似落在脚下的蚂蚁上,实则穿透了数十米的空气与土墙,牢牢锁着村子深处那间不起眼的后院。

恺撒,斜倚在墙垛边,手指间灵巧地转动着一支自制的简陋炭笔。他面前支着一个破旧的画板,上面涂抹着几笔歪斜的树影和远山的轮廓。风吹过他额前不羁的金色发梢,也带来了土路上扬起的淡淡尘埃。

凯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似在认真写生,但那把被藏在布包里的炼金武器“狄克推多”,却如同蛰伏的凶兽,随时等待着舔舐鲜血的指令。

凯撒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在枯藤架子下佝偻着的老者身影,低声对楚子航说:“啧,瞧瞧,真是‘返璞归真’。谁能想到这泥腿子样底下,藏着条喜欢装蒜的老龙王?要不是那套破衣服下面偶尔漏出的那一丝…腐朽的腥味,还真不好闻。”

楚子航没有抬头,线条冷硬的侧脸纹丝未动。他低沉的声音穿透晚风的细语:“他在看我们。”

后院的菜地旁,伪装成老农的龙王,正慢条斯理地给两垄新冒头的白菜苗浇水。浑浊的水从破了洞的铁皮桶中滴沥沥落下,敲打着干燥的泥地。

他那身浆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了毛边,背脊弯曲着,一副饱经风霜、被生活压垮筋骨的老农模样。

然而,就在他浑浊的眼眸转动,扫过墙外土路上那三个“碍眼”的身影时,眼底深处骤然掠过一道幽寒刺骨的厉芒。

那光芒不属于日暮的昏黄,而属于永恒的黑夜深海,带着一种历经漫长岁月的冰冷漠然,以及一种被尘埃般的蝼蚁惊扰了清修的高高在上的……不耐烦。

“嘁。”老农的喉咙里滚动出一声轻蔑的喟叹,微不可闻,却足以让院墙外感官敏锐的三位顶级混血种清晰捕捉。他浇水的动作极其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只是被脚下的石头绊到了。随即,他那枯瘦如树枝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抬起了一瞬,朝着自己那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后门方向,看似随意地挥了挥。

那不是一个年迈农夫疲惫的甩手,更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君王一个极其傲慢的弹指。意思简洁明了:跟上,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恺撒手中的炭笔“啪”地折断,他眉峰微挑,无声地对楚子航做了个“懂了?”的口型。显然,这头隐伏多年的老龙,不仅瞬间看穿了他们粗浅的伪装——以他的感官和能力,想不察觉才奇怪——更彻底误会了他们的来意。

他似乎把他们当成了某个名为“组织”的、潜藏在历史阴影深处的庞大势力,派来的下属。

楚子航缓慢地站起身,弹掉裤子上沾染的尘土,动作沉凝如磐石。他深邃的黄金瞳中没有意外,只有冰冷的算计迅速划过。既然不用在这安详的小村里掀开一场可能伤及无辜的血战,那就顺着对方的错判,进入那片属于他的领域再彻底撕开一切伪装。

夏弥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另一条巷口,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条花花绿绿的头巾包住了一头柔顺的青丝,手里拎着个小竹篮,装着几根蔫吧的青菜,像是一个刚去邻家串门回来的小媳妇。

在老农那冰冷的眼风扫过她时,她适时地瑟缩了一下脖子,似乎被这“凶恶”的老农眼神吓到了,小步快走地跟上了楚子航他们的方向,怯生生地低着头。然而她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后院时,琥珀色的瞳孔深处却燃起一丝促狭的火苗——一条把自己当皇帝的蚯蚓?有趣。

土屋很小,弥漫着一股长期缺乏光照的陈腐木头味和泥土的气息。后门连接着一处光线更加昏暗的偏房。

老农佝偻着身子走在前面,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要耗尽他那苍老的躯壳最后一丝力气。然而,就在他迈进这偏房、视线短暂脱离身后“来客”的瞬间,他那浑浊的眼睛陡然变得如同两颗冰冷坚硬的黑曜石。

他站定了,连转身的动作都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淀了数百年的倨傲。他微微扬起了那张布满深刻褶皱的老脸,松弛下垂的眼皮用力掀开些许,露出了那双不再掩饰的、蕴含着古老冰川般森然寒意的竖瞳——属于龙类的黄金瞳!这双眼睛毫无温度地扫过挤在门口狭窄空间的四“人”。

“哼。”一声清晰的、饱含鄙夷与不耐的冷哼从他那干瘪如风箱的喉咙里挤出,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拖拖拉拉,组织什么时候连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扭曲变调的京腔古韵,每一个音节都像裹着冰碴和灰尘,“还是说,如今的使者,都是这般无能的废物?连最基本的眼力都没了?”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戳向自己脚下前方一寸之地,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意味,如同君王在指斥匍匐的奴才。

“跪下!”

一股混杂着腐朽龙威和岁月沉淀的庞大气势猛地从他看似孱弱的身躯里爆发出来!虽然刻意压制了强度,避免波及房屋结构,但那源自古老血统和悠长生命磨砺出的“势”,依旧如同无形的重锤,带着冰封万载的寒意,狠狠撞向门口的四人!

楚子航和恺撒的身体肌肉在瞬间绷紧到极致,脚下的土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楚子航黄金瞳深处那流淌的熔金猛然凝滞,右手下意识地向腰间虚握——那里本该是“归尘”的位置,此刻被宽大的麻布衣料所掩盖。

恺撒脸上的玩味笑容彻底消失,蓝色的眼眸染上暴怒的冰蓝,狄克推多的刀锋在布囊中无声嗡鸣。

夏弥更是夸张地嘤咛一声,仿佛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脚步踉跄地向后微退一步,靠在土墙上,小脸煞白。芬格尔?他压根没进来,还在外头叼着草茎“放哨”呢。

溥渊浑浊的目光扫过楚子航和恺撒绷紧的身体轮廓和眼中难以完全压下的怒意,又看向夏弥那副楚楚可怜的狼狈样,嘴角那抹冷笑如同刀刻一般加深了。

他浑浊却锐利的龙瞳掠过众人,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秽液的冰锥,狠狠扎入他们的耳膜:“混账!几百年了,礼仪规矩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连直视主人的脸都不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利刺耳,饱含着无法容忍的暴怒:“蝼蚁般的东西,也敢在孤面前昂首?再敢抬头仰望…污了孤的眼,就抠掉你们低贱的眼珠子!滚去喂狗!”他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宣布着惩罚,仿佛在处置几只不懂规矩的蛆虫。

“记住你们的身份!卑贱的蠕虫!孤的耐心有限!”他猛地一甩破烂的袖子,腐朽的布料竟带起一阵带着阴寒气息的微风,“滚进来,把东西搬到通道口就滚!再多看一眼,孤不介意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身魂俱灭’!那位伪神的脚下,组织竟派你们这群不知礼数的蠢货来,废物!废物!!”

污秽的唾骂在狭小的土屋里回荡。恺撒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嘣作响,眼里的冰蓝色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将他烧成灰烬。

楚子航的呼吸频率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收敛了锋芒的黄金瞳深处,熔岩般的杀意正在剧烈翻腾,如同被强行压住的火山。

夏弥瑟缩地贴着墙,纤细的手指藏在篮子里,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又松开——她在强忍着活撕了这老泥鳅的冲动!剥皮抽筋剔骨再把他那身臭烘烘的老龙皮做成地毯铺在尼伯龙根的通道口!但她最终还是抿紧了唇,脸上只剩下委屈和恐惧。

打!进去就打!进去就把他那张喷粪的龙嘴撕烂!这是三个人心底此刻近乎同步的咆哮。

老农似乎很满意自己话语带来的威压效果,这些“低贱的使者”终于被彻底震慑住了。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枯瘦的手轻轻一拂。

空气骤然扭曲,偏房地面铺着的厚厚一层枯枝败叶和厚厚的灰尘无声地旋转、沉降,一个深邃黑暗的洞口缓缓浮现。

洞口边缘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灰色死气,散发出比泥土更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腐烂阴寒味道——那正是尼伯龙根的入口。

洞口大开,如同巨兽张开了布满腐烂牙龈的嘴。浓得化不开的腐朽死气和阴森寒意如同实质的冰冷墨汁,汩汩地从中涌出,瞬间将狭小的土房温度拉低到冰点。

“滚进去!手脚麻利点!耽搁了时间,你们全族都不够陪葬!”老农头也没回,冰冷沙哑的命令像是驱赶牲口。

楚子航第一个动了。他动作僵硬,甚至带了点畏惧的瑟缩,低着头,迈步走向那深不见底的洞口。

恺撒紧随其后,也低着头,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烧穿颅骨。

夏弥犹豫了一下,抱着小竹篮,颤颤巍巍地跟了上去,像只被吓坏的小白兔,一步踏入那浓稠的黑暗中。冰冷的死气瞬间包裹了她,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老农冷哼一声,这才最后一步迈入黑暗之中。

当四人的身影完全被黑暗吞没,入口无声地旋转、关闭。扭曲的符文红光泯灭,地面迅速被灰尘和枯叶重新覆盖,仿佛那狰狞的入口从未出现过。偏房内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和寂静,只有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若有若无。

通道并不长,脚下是滑腻、布满湿冷苔藓的石阶,倾斜向下。周围是绝对的黑暗,只有四人身上微弱的气息光韵(龙类或高血统混血种下意识散发的)勾勒出模糊的轮廓。腐臭味愈发浓烈,混杂着某种金属生锈和血肉腐朽的混合气息。

溥渊走在最前面,那佝偻的身影在纯粹的黑暗中显得异常诡异。他似乎对这里无比熟悉,脚下没有一丝迟滞。他没有再说一句废话,只有一声不屑的嗤笑在死寂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短短几十秒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步迈出通道,踏入的是一个广阔无垠的地下世界。没有天空,只有无边无际、浓稠得仿佛能将灵魂都凝固的幽暗之幕,压抑得令人窒息。脚下是冰冷的、覆盖着厚重黑色冻土的坚硬大地,散发着死亡金属般的冷光,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正前方,横亘着一座庞大、沉默、散发着无尽死寂气息的遗迹。那并非宏伟的宫殿,而是像一个被埋葬了无数纪元的巨大石质平台,又似一座放平的、朽坏的远古神台。它的基底仿佛与这整片死寂空间融为一体,由某种惨白得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巨石垒砌而成。巨石早已风化、遍布深深的龟裂和青黑色的诡异苔藓,断裂、倾斜的巨大石柱如同支撑这永恒黑暗天穹的断裂脊椎,歪斜地矗立在基座的不同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铁锈味、浓重的血腥气、泥土的湿腥以及一种深埋地下万年形成的、令人不安的沉寂感。这绝非生灵的居所,更像是一座亡者的巨冢,抑或囚禁远古凶兽的腐朽囚笼。

平台的最中心区域,堆叠着一堆东西。即使在这样幽暗的光线下,也能看清其材质的非凡——它们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却又散发着极其活跃、庞大的能量波动。是一箱箱密封的炼金金属锭,几大罐密封的、闪烁着幽暗星光的活灵溶液,一些刻满了古老扭曲符文的不知名器物,还有被某种力量束缚压缩成一团的、逸散着强大血统气息的骸骨块……这就是他口中所言,“组织”千年来积攒于此的秘密材料!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让混血种世界疯狂!

老农走到平台边缘,终于缓缓转过身。他那身破烂的农民装束依然披在身上,但在这种环境下,那卑微的外表再也无法掩盖他作为龙王的本质。他瘦小的身躯在这死寂的天地间仿佛陡然拔高,如同从冻土中升起的骸骨君王。他浑浊的黄金竖瞳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刚刚踏出通道、仿佛对这空间和财富感到“震撼”的四人,那股掌控一切的傲慢再度升起。

“哼,开眼了吧?卑贱的爬虫们。”老农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快意,他的目光不屑地从那堆闪光的材料上掠过,最终落在楚子航和恺撒身上,仿佛他们只是低等的搬运工。“把这些腌臜物件搬到通道口去,别让孤再看见你们污了此地!”

他背负起双手,微微抬起下巴,刻意用那干瘪如树皮的喉咙挤出更宏大的嗓音,仿佛要向这几个“低等生物”宣告他的不朽与尊贵:“记好了,蝼蚁!孤,乃大爱新觉罗·溥渊!这片土地的真正支配者!尔等今日能踏足这神圣的龙渊之境,已是莫大的恩赐!给孤把头叩得再低些!”

他张开枯槁的手掌,似乎在无声地向这方属于他的天地宣告归属,那姿态如同君临自己的陵寝王国。

楚子航缓缓抬起了头。在踏入这片空间的瞬间,他感受到的所有伪装的卑微和因辱骂而压抑的愤怒,都在此刻被一种冰封般的冷静所取代。归尘冰冷的刀柄隔着麻布被他牢牢握住。

“恩赐?”楚子航的声音低沉、清晰,如同一块寒铁砸在冻土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你的确赐予了我们……一个为你送葬的好地方。”

他的头完全抬起,额前零散的碎发垂落,一双燃烧着炽烈熔岩怒火的黄金竖瞳,如同深空中的炽阳在黑暗中引爆!狂暴的龙威毫无保留地轰然释放!那不再是混血种级别的威压,而是真正的、君王的咆哮!

恺撒几乎在楚子航话音落下的同时,爆发出压抑已久的狂笑!“哈哈哈哈!爱新觉罗?溥渊?大清早亡了!老棺材瓤子!”冰蓝色的眼眸此刻变成了黄金瞳!君王的威严冲天而起!背包撕碎,修长的、泛着熔炼星辰般光辉的狄克推多嗡鸣着出鞘!冰冷刺骨的寒流瞬间以他为中心爆开!

“哼——!”夏弥发出一声清越穿云、充满戏谑的轻哼!所有的怯懦伪装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粉尘!她琥珀色的眼瞳此刻是纯粹的、流动着大地与死亡法则的黄金竖瞳!尼伯龙根海拉女王的威仪显露无疑!

溥渊脸上的倨傲、残忍和不屑在瞬间凝固!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限,那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如同见到整个世界坍塌扭曲的惊骇!那三股同时爆发、纯粹而恐怖的龙王级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斤巨锤,狠狠砸在他那刚刚膨胀到顶点的龙魂之上!

“吼——!!”惊怒到极点的厉吼从他口中迸发!声音尖锐扭曲,不再是人的音调,混杂了龙的咆哮!他枯朽的身体瞬间膨胀变形,破烂的中山装被撑得发出撕裂声!

“动手!”楚子航的声音冰冷决绝,宣告审判!

轰隆!

话音未落,炽烈的、橙红色的君焰洪流,带着融化金石的恐怖高温、压缩了爆炸力量的毁灭意志,如同咆哮的火焰巨蟒,毫无保留地轰向还在变形中的溥渊!

另一边,恺撒的狄克推多已然斩出!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凝滞!绝对零度与斩断钢铁的锋锐完美融合,一道幽蓝色的弧形冰刀裂斩紧随君焰而至!

太快了!太近了!

刚刚被三股君王气势震慑,心神失守的溥渊,连完整的人躯都没变回,仅仅龙化到一半!那枯瘦的身体正在膨胀、鳞片还未覆盖全身,两只龙翼刚刚撕破背部的破烂布片展露出一小截骨刺狰狞的翼骨!

轰!!!!

君焰洪流狠狠撞上他那膨胀开来的半边身体!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足以焚化精钢的火焰冲击波席卷开来!紧接着!咔嚓!噗嗤!!

狄克推多的冰蓝刀光紧跟着破开爆炸的烈焰!精准狠辣地斩在他刚刚试图用来格挡的前臂上!

坚硬堪比合金的龙鳞被斩碎!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破裂声!一只还沾着泥土、覆盖着深青色鳞片、肌肉虬结的龙臂带着一蓬滚烫的龙血飞上冰冷的虚空!

“嗷——!!!”凄厉痛苦的龙啸震动整个死寂的尼伯龙根!溥渊巨大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那堆如小山般堆积的珍贵材料箱上!沉重的密封箱如同积木般被撞得粉碎崩飞!活灵溶液罐破裂,粘稠闪烁的溶液流淌一地!

尘埃弥漫!死气与能量爆流的余波疯狂搅动!

溥渊挣扎着从碎片和污液中爬起,他佝偻的形态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近三米、皮肤覆盖着青黑色狰狞龙鳞、头颅保留人形但已化为龙首、双翼残缺一只(恺撒的刀光同时也切开了他刚刚展开的、最脆弱的一小部分翼膜)的恐怖龙人形态!只是此刻这形态狼狈不堪,左手齐肘而断,断口处血肉焦糊(君焰灼烧),黑色的血液如同小瀑布般汩汩涌出,浸染着破碎的材料和地面。背后一只龙翼耷拉着,被撕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粘稠的龙血顺着翼骨滴落。

剧烈的疼痛和无法形容的羞辱与暴怒让他仅存的人形面孔彻底扭曲狰狞!那双浑浊的龙瞳此刻是纯粹的、燃尽理智的血腥赤金!

“吼——卑贱的杂种!叛逆的蝼蚁!!孤要撕碎你们!!碾碎你们!!”

他的右爪猛地探向旁边一堆碎裂的炼金金属锭残骸!扭曲的空间之力汇聚!那些闪烁着星光的、坚硬的金属瞬间融化、重组、凝形!

呛啷——!

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一把造型奇特、通体闪烁着暗沉骨质冷光的巨型“腰刀”被溥渊握在了巨大的龙爪之中!

那刀身宽阔、厚重、弧度流畅,形制宛如放大了三倍的清朝前锋营腰刀!但其材质绝非凡铁,整把刀竟是由某种生物的巨大椎骨熔炼、压缩、锻造而成!暗红色的骨髓光芒在骨质刀身内部流淌着,散发出令人灵魂悸动的怨恨与疯狂!刀身上扭曲缠绕着如同血管经络般的紫黑色炼金符文,此刻被澎湃的龙血灌注,符文妖异地亮起猩红的光芒!磅礴的龙威混杂着邪异的力量从刀身上轰然扩散!这是由强大龙类主椎骨为主体锻造、加持了活灵的“龙骨邪螭”。

“今日!让你们这些叛逆杂种知道什么叫真龙之怒!!”溥渊疯狂咆哮,巨大的龙骨腰刀爆发出撕天裂地的邪光!刀锋斜指,那仅存的半只龙翼猛地一振!巨大的身体带着撕裂耳膜的破空声,直扑向楚子航和恺撒!所过之处,空间都被那邪异的骨刀切开模糊的黑色裂隙!

楚子航的回应是沉默而精准的抽刀!呛——!

一道幽蓝暗沉的光华撕裂死寂空气!“归尘”出鞘!

那是一把造型古朴凝练的太刀。刀身仿佛由收敛了整个夜空星河的深蓝色墨晶打造,厚重无锋!刀身看似朴实无华,但当楚子航握住它的瞬间,一股深沉浩瀚、仿佛能镇压万古亡魂、平定世间一切动乱的威仪轰然爆发!刀身之上,细密如同尘埃般飘荡的暗金色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这正是用以取代昔日“村雨”承载新生的力量——归尘!其中有着纪念村雨的意义,也有着意为万象终结亦归于沉静,是为剑御!

几乎在归尘出鞘的瞬间,恺撒的狄克推多便已在冰蓝流光中再次斩出!两人一左一右,如同配合了千百次的雷霆双翼!一刀霜寒破空!一刀厚重镇魂!迎向那挟邪异凶威斩下的龙骨妖刀!

铛——!!!!

三柄神兵撞出了震碎耳膜的恐怖爆鸣!实质般的冲击波横扫过平台!地面坚硬的冻土如同水面般炸开巨大的涟漪!周围堆放的杂物和散碎的金属被狂暴的气浪瞬间卷起抛飞!

楚子航和恺撒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同时后退一步,脚下踩碎了坚硬的冻土!溥渊巨大的身体也微微一晃!三股力量碰撞点的空气被彻底扭曲压缩成一个极小的点,然后瞬间爆开!

势均力敌?这念头让溥渊血红的龙瞳闪过一丝错愕!对方竟然能接下他用龙骨邪螭加持的全力一击?尤其是那个用日本刀的小子,似乎还没有用尽全力,他居然还有所保留!

而就在他心神被战局牵动的这一瞬——

“吼!吼!吼吼吼——!”

四面八方,尖锐嘶哑、充满疯狂渴望的非人嘶吼声如同地狱的潮汐般骤然沸腾!空间无声震荡!

尼伯龙根中,无数个腐朽的黑点从坚硬的冻土中破土而出!密密麻麻,如同打开了腐朽的墓穴!那是人!或者说,是曾经的人!它们拥有近似人类的躯干和头颅,但周身覆盖着粘腻腥臭的青黑色鳞片,四肢却发生了恐怖的畸变——两条前臂完全化作了如同螳螂收割刀般的巨大镰刃!那镰刃呈深褐色,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边缘布满锯齿状的尖锐骨刺!它们咆哮着,黄金竖瞳中燃烧着混乱的原始兽性,流着腥臭涎水的口中獠牙交错!数量瞬间达到数千!每一个的气息都是死侍中的佼佼者!

溥渊的召唤!他的底牌之一!这些被他精心炼制、植入古老虫类镰刀基因死侍!

“撕碎了他们!啃食他们的血肉!”溥渊狰狞咆哮。他要用这些耗费心血炼制的镰刀死侍消耗这两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叛逆龙王!

数千只镰刀死侍挥舞着恐怖的臂镰,如同决堤的浑浊蚁潮,带着腥臭狂风,朝楚子航和恺撒,尤其是刚刚爆发显出龙王本体的夏弥疯狂扑来!速度快如离弦毒箭!臂镰划破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那是死神收割的呜咽!

夏弥面对着蝗虫般涌来的恐怖镰刀死侍浪潮,她那张明艳无铸的俏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绽开了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顽皮,一丝怜悯,还有一丝面对自家熊孩子在别人家花园捣乱时的轻松写意。

“就你有人?呸!”她娇嗔地啐了一口,声音清越,仿佛不是在腥风血雨的战场,而是在自家的后院。伴随着她的声音,纤细的玉指凌空一划!

嗡——!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浩瀚、更加难以言喻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涟漪,却比洪钟大吕更加震撼地在她身后瞬间爆发!那并非撕裂,而是召唤!是她身为“耶梦加得·海拉”,身为所有尼伯龙根主人的权柄!

轰隆隆——!

空间在她身后如水幕般被轻易地撕裂开一个巨大无比、闪耀着青铜光泽的漩涡之门!门的那一端,正是西安古城墙下,那片弥漫着血锈与战魂悲歌的无边冻土!

无声的铁流,如同冲破历史帷幕的洪峰,从那旋转的青铜巨门中奔涌而出!

铁甲撞击!铁蹄叩击冻土!

五千!只多不少!

是那些身披墨色重甲、人马俱甲、盘膝而坐、血锈陌刀刺破幽穹的——明光铠死侍骑兵!

他们从西安死寂的冻土奔袭而来,响应着新王的召唤!甫一出现,庞大的、肃杀的、令亡魂都战栗的百战军魂煞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这狭小的尼伯龙根空间!竟将那数百镰刀死侍凶戾的冲击势头都硬生生地压得一滞!

夏弥娇小的身影退至她这支新收编的宝贝军团身后,小手叉腰,如同检阅自己仪仗队的公主。她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清脆的声音响彻战场:“小的们!给这老泥鳅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王牌军团!给我——冲锋!”

无声的命令早已通过契约下达!

嗡!哗!

五千重甲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头皮发麻!所有骑士同时反手,握住了背负在身后马甲上的长兵器——那是长度超过三米的、遍布古老符文的破甲马槊!沉重冰冷的槊锋在幽暗中亮起冰冷的微光!

下一刻,大地震颤!

轰轰轰轰——!!!

没有呼喝,只有沉默!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五千匹披挂重甲的战马在沉默中全力冲刺!如同移动的山峦骤然崩塌!那沉重的冲击力汇聚成排山倒海的毁灭狂澜!黑色的冻土在重蹄下破碎翻飞!冰冷的铁甲刮起的腥风如同地狱风暴,瞬间压过了镰刀死侍们混乱的气息!

“吼!”镰刀死侍们挥舞着臂镰,如同螳臂当车般迎向这钢铁洪流!

噗!噗!噗噗噗噗——!!!

沉闷、连续、如同湿布被撕开的爆响瞬间响彻战场!冰冷的视觉冲击令人窒息!

那一柄柄沉重锋锐的破甲马槊,在奔马的速度加持下,带着刺穿历史屏障的决绝力量,如同串糖葫芦般轻松捅穿了冲在最前排的镰刀死侍!第一排骑兵的马槊,毫无悬念地贯穿了至少五六个鳞片和脆弱的虫甲的身体!如同肉串!鲜血和破碎的虫甲瞬间在奔流中泼洒开来!

可怕的穿刺力并未停止!前排死侍被刺穿的身体成了后面死侍的盾牌,导致第二排、第三排骑兵的马槊再次深深刺入叠起来的“肉盾”之中!战场瞬间出现了一幕无比血腥的画面——无数串被串在沉重马槊上、如同蠕虫般挣扎扭动的青黑色残尸!

冲锋之势!一往无前!血肉成串!

仅仅一次集体冲锋!

被串成糖葫芦的镰刀死侍在绝望挣扎!然而,冲锋的铁流并未停下。最前排的明光铠骑兵那覆盖着铁甲面罩的头颅微微转动,暗红的黄金竖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们在高速冲刺中同时做出一个动作——松手!

噗嗤嗤——!!!

沉重的马槊连同上面串成串的镰刀死侍尸体被狠狠掼入地下!如同插下了一片尸体的荆棘森林!

“呛——!!”五千柄沉重无比、布满卷口血锈的陌刀,在同一个心跳的刹那,被抽了出来!巨大的刀身反射着幽暗的光,刃口虽残,杀意弥天!

“斩!”

无声的命令如同无形的旗帜!五千柄染血陌刀化作同一片切割死亡的冰冷弧光!整齐划一!带着斩断钢铁、劈裂山峦的蛮横力量!向着那些失去冲锋势头、或被血腥场面震慑失神的镰刀死侍狠狠劈下!

嗤!嗤!嗤嗤嗤嗤——!!!

血肉横飞!断肢抛洒!

镰刀死侍坚硬的臂镰在沉重无比、饱含煞气的陌刀面前,如同脆弱的枯枝!被连臂带身斩成两段!如同农夫在挥动镰刀收割麦田!黑色的污血如同开闸的洪水泼洒在冰冷的黑色冻土上!

效率!高效到可怕的效率!这支拥有共同意志、被夏弥以契约加持的军团,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陌刀起落,每一次劈斩都带起大片的破碎尸骸!那些单体实力甚至远超普通死侍的镰刀异种,在他们的集团冲锋和整齐劈砍下,脆弱得如同被割倒的麦秆!战场瞬间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

夏弥站在后方一小块高起的冻土上,并未加入楚子航和凯撒对溥渊的围攻。她所有的注意力,那对闪烁着奇异光华的黄金竖瞳,牢牢锁在她的宝贝死侍军团身上!每当看到某个明光铠士兵因为冲的太猛陷入几个镰刀死侍的围攻、铠甲被尖锐的臂镰划出一道火星,或者他那忠实的坐骑被一个阴险的死侍刺中马腹,夏弥的身体都会极其轻微地动一下。

“哎呀!那个!你左边!”夏弥低声惊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在其中一个骑兵眼看要被一把从侧翼死角挥来的镰刀臂斩中腰部连接处脆弱的甲片时,她修长的手指朝着那方向遥遥一点!

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被引动!骑兵脚下坚硬如铁的冻土瞬间软化、塌陷、形成一个小小的陷坑!正准备攻击的死侍重心不稳,镰刀臂擦着骑兵的铠甲掠过,只在上面划出一道白痕!骑兵则瞬间借着这个小地形变化调整重心,手中陌刀一个反撩,咔嚓一声将偷袭者的头颅斩飞!

“笨笨!后面有人摸上来了!注意队形!队形!”夏弥焦急地对着另一处呼喊,像个担心自家孩子被欺负的家长。看到有几个外围的明光铠骑兵被一波镰刀死侍的疯狂自杀式冲击打乱了阵脚,她眉头一皱。

夏弥的领域无声蔓延!死亡的气息如同温柔的潮水抚过那几个陷入苦战的明光铠死侍,他们身上沉重的铠甲缝隙间,沾染的敌人血液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瞬间在铠甲表面生成了一层薄薄的、猩红发亮的血晶护层!叮叮当当!几把试图砍向缝隙的镰刀臂被突然出现的血晶层挡住,发出脆响!死侍们获得短暂的喘息,立即重整阵型,陌刀再次挥出,将那波冲击的死侍砍成碎片!

“我的乖宝贝们可不能折在这儿…”夏弥一边紧张地“遥控”战场,一边嘀咕着,手指如同蝴蝶翻飞,不时轻点。她操控得极其精细,只在最危机关头、以最微小的力量干预战局,确保她的这支“新玩具”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那些烦人的镰刀虫。至于那个正被楚子航和凯撒联手暴打的老泥鳅?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另一边,龙王之战已进入白热化!

铛!铛!铛!

龙骨邪螭的暗红邪芒与归尘的幽蓝镇压之力、狄克推多的冰蓝斩击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目的能量光焰,撞击声如同惊雷炸裂!冻土被炸开巨大的深坑!

楚子航身法如同鬼魅,沉重的归尘在他手中却轻盈得不可思议。他不再追求瞬间爆炸的毁灭力,而是将君焰的恐怖热力内敛压缩,融入每一刀、每一次闪避腾挪之中!挥刀时,灼热的气浪无声扭曲空间;踏步间,脚下的冻土被瞬间烤得通红!他的刀式厚重如山岳,步步为营,用焚尽八荒的炙热和镇压亡魂的沉重,不断消耗、挤压溥渊的活动空间!那龙骨邪螭蕴含的邪异力量每次触碰到归尘的力量,都如同撞上了不可撼动的定海神针,被消弭、弹开!

恺撒则完全相反!他如同扑击猎物的北地苍狼!攻势狂猛暴烈!狄克推多的每一刀都带着绝对零度的极致锋锐和撕裂空间的斩击!刀光如幽蓝风暴!冰屑四溅!他放弃了一部分防御,凭借龙王级的龙鳞硬抗零散的刀气冲击!冰蓝色的领域随着他的刀锋疯狂扩张,将溥渊牢牢裹挟其中,不断抽走他身边的每一丝热量,让他每一次动作都感觉到肌肉和骨髓要被冻僵的僵硬!

噗嗤!楚子航抓住溥渊格挡恺撒一击的短暂迟滞,归尘刀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骤然撩起!刀身之上压缩到极致的君焰瞬间爆发!一条凝练到赤白色的火焰细线附着在刀刃上!

嗤啦——!

如同滚烫的餐刀切开牛油!那坚硬的龙鳞被轻易斩开!赤白的刀痕深深嵌入溥渊右侧肋下!高温伴随着刀锋侵入!一块磨盘大小的、被烧焦的龙鳞肌肉混合着喷溅的龙血被直接削飞!

“嗷——!”溥渊痛吼,巨大的身体踉跄后退,龙骨邪螭回斩!逼退追击的恺撒!

但恺撒的攻势如同附骨之疽!他闪开刀锋,身体几乎贴地滑行,狄克推多上挑!冰蓝的刀锋精准地追上了溥渊踉跄后退时露出的一个极小破绽,狠狠劈斩在他那只仅存的、带着巨大豁口的翅膀根部!

咔嚓!噗嗤——!

冰屑混合着破碎的鳞片、骨骼、筋膜和滚烫的龙血狂喷!一只巨大的、布满裂口和血污的龙翼被齐根斩落!带着粘稠的血液和断裂的翼筋,如同破口袋般砸落在冻土上!

“呃啊——!!!!”失去一臂一翼的剧痛让溥渊发出了凄厉到变形的哀嚎!仅存的右手狂乱地挥舞着龙骨妖刀试图逼退敌人!眼中最初的暴怒早已被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这两条年轻的龙王…怎么可能这么强?!配合得如此默契?!他们的力量…充满了致命的压制力!无论是火焰的极致灼烧、冰霜的绝对冻结、还是那把诡异的直刃黑刀的镇压,都死死克制了他的力量发挥!那沉重的黑刀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感觉自己的龙魂都被震荡!

远处,战场边缘一块凸起的巨大冻土石上。

芬格尔舒服地盘腿坐着,甚至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床厚毛毯铺在冰冷的石面上以防寒气侵入。他怀里抱着一支硕大的、闪烁着金属冰冷光泽的反器材炼金狙击步枪,漆黑的枪管正稳稳地搭在一个便携式炮架上,瞄准镜套着十字,牢牢锁定着远处那个伤痕累累的巨大身影。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敞开的、还带着油渍的肯德基全家桶。他嘴里叼着一只啃了一大半的鸡腿,油亮亮的汁水顺着下巴胡子滴落在毛毯上也不在乎。另一只手还端着一杯刚用保温壶倒出来的、冒着一丝热气的浓稠奶茶。他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对着通讯器道:“喂喂,我说小白……你们那边的活儿干完没?要不要直播这里揍泥鳅的劲爆场面下饭?高清无码拳拳到肉!哎凯撒这一刀狠…啧啧,翅膀都差点撕下来了…值五个鸡翅钱…吧唧吧唧…”

砰!!

就在芬格尔话音未落之际!他那支狙击枪陡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颗缠绕着诡异青色光弧、弹头铭刻着细密螺旋纹路、呈深邃暗红色的特制贤者之石子弹!如同撕裂夜空的死亡流星!精准地越过混乱的战场!在溥渊刚刚因剧痛而动作稍缓、试图凝聚龙言对抗楚子航压迫上来的君焰的瞬间!

噗——!!

精准命中!不是要害,却极为刁钻!狠狠打在了他那条断臂伤口旁边一处相对完好的鳞甲薄弱连接处!

嗤嗤嗤——!!

刺目的青红光芒猛然爆发!贤者之石子弹上,直接在那处创口炸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一大片焦糊的鳞片和血肉混合着腥臭的烟雾被炸飞!

“嗷——!!该死!!”溥渊再次发出惨嚎,猛地转头,一双布满血丝和怨毒的龙瞳死死地钉在了远处那块大石头上!那里只有杯子里奶茶的热气还在袅袅升腾!他看见了那把狙击枪!看见了那个懒散的、往嘴里塞鸡腿的家伙!

耻辱!无尽的耻辱!他竟然被一条连战场都不敢靠近的、只配玩阴枪的老鼠伤到了!

“吼——!杂鱼!!”他恨不得立刻将那石头上的人影撕碎!但楚子航那熔岩般的刀锋和恺撒更加凌厉的冰寒斩击已经紧随而至!逼得他不得不全力招架!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第二发贤者之石子弹!这一次,瞄准了他刚刚被恺撒斩掉翅膀后不断流血的肩部创口!他拼尽全力挪动了一下身体,子弹擦着巨大的创口边缘飞过!贤者之石的力量依旧擦掉了大片焦糊的皮肉,让他痛得浑身抽搐!

“卧槽!失误失误!这老泥鳅扭得还挺快!早知道让子弹飞一会儿了…不过这奶茶真特么香!”芬格尔遗憾地咂咂嘴,抹掉胡子上滴落的奶茶,惬意地把奶茶杯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大口,顺手把剩下的鸡腿骨头精准地丢回了全家桶,油腻的手指又伸进去掏出一块吮指原味鸡,咔嚓就是一大口,腮帮子继续一鼓一鼓。“嗯…鸡腿也香…看戏,得配上好伙食…”

砰!砰砰!

偶尔,他那只稳定的、沾着油腻的手会再次扣动扳机,贤者之石的死亡光弧如同恶毒的毒刺,专门瞄准溥渊最难受的时机和位置!不是致命伤,但每一次都让这头高傲的龙王血光炸溅,动作变形,心神不宁,狼狈到极点!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芬格尔砸吧嘴和咀嚼食物的含糊动静…这种悠哉游哉的狙击方式,本身就是对龙王的极致羞辱。

凯撒的金发在冰火交织的能量风暴中狂舞,如同燃烧的金色火焰。他冰蓝色的眼眸死死锁住被楚子航用归尘牢牢压制住活动范围、又被芬格尔骚扰得暴怒焦躁的溥渊。

那狼狈不堪、断臂残翼、鲜血淋漓的丑陋龙人形态,在凯撒眼中却悄然与记忆中那个永远高高在上、以命运之神姿态玩弄他命运的众神之王奥丁重合!

父亲……奥丁……

这两个影子在凯撒脑海中扭曲交织,点燃了他胸中沉寂已久的滔天怒火!一种被至高存在玩弄、忽视、随意摆布的压抑和绝望感,混合着超越极限的战意,化作最滚烫的岩浆奔涌在他的血管里!他要证明!证明给那些操弄命运的神看!他凯撒·加图索,不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他要亲手斩断加诸己身的枷锁!如果现在连一只龙王他都对付不了,那他日后如何面对高高在上的神王父亲?

“楚子航!”凯撒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音因为浓烈的战意和愤怒而微微颤抖,“退开!这条老泥鳅……是我的!”

凯撒的黄金瞳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狄克推多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刀身发出更尖锐的嗡鸣!

楚子航瞬间收刀!归尘幽沉的刀锋毫无停滞地从狂猛压制转为收势!他脚下一步后撤,直接退到了战场边缘!动作流畅果断!没有任何质疑!他像一座沉默的山岳般立在凯撒的身后,黄金竖瞳如同最冷静的探照灯,扫视着整片战场,确保没有任何东西能干扰凯撒接下来的战斗!这是战友之间绝对的信任!也是他楚子航,为凯撒留下的,通向自我证明之路!

溥渊刚因为楚子航的巨大压力撤去而喘息了半口,就被凯撒那如同极地寒流炸裂般陡然飙升的恐怖气势和滔天怒意再次锁定!那种怒意,不是简单的杀意,而是一种积累千年、刻骨铭心、带着浓烈宿命烙印的疯狂意志!

“找死!!”溥渊被这股带着“弑神”意味的意志彻底激怒了!他虽然身受重伤,但龙骨邪螭在手,依旧有拼死一搏的力量!他仅存的独臂高高扬起龙骨妖刀,邪异的红光再次在刀身血管般的符文上亮起!“受死吧!杂种!”

“你的对手是我!老匹夫!”凯撒的声音如同极地的寒风,冰冷刺骨!他动了!

不是楚子航那种厚重如山岳的压迫,也不是夏弥那种操控大地的诡异,而是一种极致的、舍弃一切防御的狂猛突进!他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整个人如同一道撕裂虚空的冰蓝闪电!狄克推多拖曳着长长的冰晶尾焰!直刺!目标直指溥渊的胸膛!一往无前!

溥渊咆哮着挥动龙骨妖刀!邪异的力量化作一道巨大的暗红匹练迎头斩下!

铛——!!!

震耳欲聋的爆鸣!冰蓝与暗红的光芒疯狂对冲、湮灭!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将两人身周的冻土再次犁深数米!

凯撒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而出!握刀的双臂剧烈颤抖,虎口瞬间崩裂,龙鳞片片绽开渗出鲜血!但他那冰蓝色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燃烧着更加疯狂的火焰!

下一秒!他强行在半空扭转身体!双脚猛蹬身后炸开的冻土碎块!如同被激怒的巨熊,再次悍然扑击!这一次是怒涛般的连环劈斩!每一刀都带着将天空劈开的决绝!刀刀不离溥渊的颈项、头颅!完全不顾及自身门户大开!

“滚开!!”溥渊怒吼连连,龙骨妖刀狂舞,勉强格挡!他身上本已止血的创口在剧烈的动作下纷纷崩裂!黑色的污血如同涌泉!

“奥丁——!!”凯撒在疯狂的对攻中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啸!他将眼前这残暴丑陋的龙人彻底投射到了神王的阴影之上!狄克推多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他一刀狠狠荡开邪螭!身体如同一颗炮弹撞入溥渊空门大开的胸前!

噗嗤——!!!

狄克推多那冰冷刺骨的刀锋,在凯撒全身力量和爆发的龙威驱动下,终于狠狠贯入了溥渊覆盖着厚厚鳞甲的胸膛!破开肌肉!切断骨骼!从其后背的脊柱骨间隙透体而出!带出一大蓬滚烫腥臭的龙血和破碎的内脏!

“呃…咳…”溥渊巨大的身体猛地僵住!血红的竖瞳里布满了无法置信的绝望与茫然。

然而凯撒的攻击并未停止!

贯穿了龙躯的手臂爆发出更可怕的力量!他如同猛兽般嘶吼着!右手牢牢握住狄克推多的刀柄!左手却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指间覆盖的冰蓝色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

噗——!!!

那只冰蓝利爪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黄油!狠狠刺入了刚才被芬格尔贤者之石炸开、又被狄克推多穿透冲击的那个巨大血洞!抓住了血洞里残留的、几根被炸裂后断茬森然的肋骨!

“吼——!!!!”凯撒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额头青筋暴起!全身的力量疯狂爆发!他那只刺入胸膛的左手,爆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咔嚓!咯嘣!嗤啦——!!!

一大片覆盖着破碎鳞片的胸骨、连同下面几根支撑着胸腔的粗大脊椎骨碎片!竟被他硬生生从溥渊那巨大的胸腔之中扯了出来!大片的血肉筋膜如同破布条般被带出!喷溅的黑色龙血如同高压水枪般狂飙数米!

“嗷嗷嗷嗷啊——!!!!”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灵魂承受极限的剧痛让溥渊发出了凄厉到几乎非人的惨嚎!他巨大的身躯疯狂地抽搐着!仅存的独臂狂乱地抓向胸前那巨大的、空洞的伤口!

凯撒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岩浆里爬出来的魔神!他冰冷地注视着手中那团还在蠕动、滴着腥臭龙血的血肉骨头混合物,仿佛拎着一团污秽的垃圾。他手臂一扬,将这团东西随意地、带着最极致的轻蔑与羞辱,狠狠砸在冻土上!

噗叽!

龙血混合着破碎的组织溅开一小片污渍。

“龙王……”凯撒看着脚下因剧痛和重创彻底失去力量、如同烂泥般瘫倒抽搐的溥渊,眼中疯狂的战意在燃烧后又渐渐平息,留下一种奇异的、带着疲惫和解脱的深邃光焰,声音低沉如同梦呓,“……不过如此。”

楚子航默默地向前一步,站在了凯撒身边半个身位的地方,冰冷的黄金瞳锁定了地上那团还在微弱抽搐的巨大残骸。归尘幽沉的刀锋斜指,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都会迎来它焚魂的雷霆一击。

远处石头上,芬格尔吹了声口哨,满意地放下空了的奶茶杯,用油腻的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对着通讯器道:“搞定!收工!S级老板,记得给外卖加个五星好评!哦对了,那泥鳅骨头架子能烤吗?喂狗可能都硌牙…吧唧吧唧…”

残损的龙骨腰刀“龙骨邪螭”倒插在不远处的冻土上,刀身上的妖异符文早已熄灭,断口处残留的紫黑色污血缓缓滴落,仿佛为它的主人唱响了最后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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