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祁白走到床边,手掌贴上儿子的额头。
温度确实有些高,但远没到穆仙凤描述的危急程度。
他掀开被子,看到团团身上穿着厚厚的法兰绒睡衣,房间里的暖气开得极足。
“怎么穿这么厚?”他皱眉问道。
团团点点头,小手揪着睡衣领子。
睁着大眼睛说:“奶奶说要出汗才能退烧。”
钟祁白拿起床头的体温计,再次测量了团团的体温。
38.2度,没穆仙凤说的那么吓人,但温度也不低。
他立即帮团团换上了薄一些的睡衣,调低了房间温度,又倒了杯温水给他喝。
“团团,你先自己喝水,我去喊医生过来。”
团团牵着他的手,不肯他离开。
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舍:“爸爸。你会不会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钟祁白摸着他的头安抚道:“不会。”
团团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那爸爸今晚会留下来陪我睡吗?”
看到团团眼睛里闪烁的期待,钟祁白心中一紧。
他本想说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处理,不能留下来。
但看着儿子渴望的眼神,那句准备好的拒绝消失在喉咙里。
“会。”他简短地回答。
团团立刻展开笑容,露出两颗小乳牙。
他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钟祁白点点头,嘴角勾起淡笑:“真的。”
团团肉肉的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他一脸坚定地说:
“爸爸,你快去叫医生叔叔过来吧,团团今天不怕打针!团团乖乖的!”
钟祁白忍不住轻轻揪了揪他的小脸,“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出去喊来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检查过后,确定团团只是感冒,喝几天药就好了,钟祁白这才松了口气。
他亲自喂团团喝完药,拿了几个玩具到床上。
“团团,你先自己玩,我去跟奶奶说会儿话就回来。”
团团用力点头:“好!”
其实他不想自己一个人玩玩具。
这些玩具都是爸爸给他买的,他想爸爸陪他一起玩。
但是他怕爸爸会嫌他烦,会不喜欢他,然后今晚就不留下来陪他睡觉了。
所以他要表现得乖乖的,不吵不闹。
钟祁白关上房门,脸上的柔和立刻消失无踪。
他走进穆仙凤的房间,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果盘,她边吃水果,边被被小视频逗得咯咯笑。
钟祁白关上房门,语气冰冷:“团团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烧?”
穆仙凤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一脸自然的担忧,她叹息:
“哎,小孩子嘛,抵抗力差,小病小痛的很正常。”
“少给我演戏。”钟祁白冷冷地揭穿她的表演。
“我不愿意跟你谈取消婚约的事情,你就用这种方式逼我来见你?”
穆仙凤收起手机,终于抬头直视儿子。
她干脆也不装了,“不错,你用工作忙当借口,不愿意回来跟我好好谈这件事,我也只能如此了。”
钟祁白脸色阴沉:“团团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穆仙凤狠狠瞪着他:“团团是我的亲孙子,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祁白,你看看团团,他现在才四岁啊!”
她抓住钟祁白的手臂,一脸严肃地说:“姓叶的那个女人嫁进来了是不会真心对团团好的!”
钟祁白推开她的手:“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穆仙凤一脸笃定:“那当然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虽然在她七岁之后,我们就跟叶家没什么来往了,但是人的本性是从小看到大的!”
“这丫头长得一脸狐媚样,从小就不安分!那都是遗传了沈蓉锦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心对你前妻的孩子?”
“你要是把她娶回来,她肯定会搅和得家里鸡犬不宁!”
提到沈蓉锦,钟祁白表情越发阴冷。
他不愿再听下去:“够了!我在跟你说团团的事情,你提过去的事情做什么?”
穆仙凤激动地说:“我现在说的就是团团的事情啊!”
“团团现在还小,你想过后妈的出现会给他的心理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钟祁白,你不能这么自私!”
钟祁白嗤笑:“有趣,你从前劝我娶苏梦嫣的时候,可没想过会对团团造成心理伤害。”
“那不一样!苏梦嫣家世好,她父母也疼爱她,娶了她她能帮衬到你!”
“可她叶听晚算个什么东西?她爸死了,她哥也下落不明,家里连个做主的男人都没有。”
“现在叶氏集团是姜春花母女做主,叶听晚跟她们的关系怎么样,不用我说你也看得出来。”
“就叶家现在这个情况,娶叶听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钟祁白打断她,“这些话你去跟钟永泰说吧,你要是能说服他,我绝不把叶听晚娶回来碍你的眼。”
穆仙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要是能说服他,还用得着跟你说!”
钟祁白冷笑,“所以你就来为难我?”
穆仙凤一怔,眼眶开始泛红。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祁白,妈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妈妈唯一的儿子,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答应我,别娶叶听晚,她不是你的良配!”
上次叶听晚来钟家老宅的时候。
她看到叶听晚那张和沈蓉锦年轻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当年陆源森就是被这张脸勾去了魂!
现在这张脸又要来勾她儿子,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钟祁白压着心中的火气冷哼一声:“希望我过得好?”
“你不过是记恨沈蓉锦,连带着也记恨叶听晚罢了。”
穆仙凤的心思被戳破,脸色涨红:“你就不恨她吗?难道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
钟祁白:“我没忘!我永远都不会忘!”
“即便跟她结婚了,我也不会忘。”
穆仙凤冷哼:“那你为什么要让她搬去跟你一起住?难不成你对自己的仇人动心了?”
钟祁白眼神冷了下来:“你究竟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穆仙凤也不敢真的把儿子给得罪了,毕竟她余生都是要依仗他的。
她语气放软:“你胡说什么?什么眼线,只不过是几个相熟的朋友罢了。”
“你我母子,说话别这么生分。”
“祁白,你要知道,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