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此刻满心满眼都被刚新鲜出炉的蒸汽机图纸塞得满满当当,心里就跟猫抓似的,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图纸上的构想一股脑儿地付诸实践。
他猛地一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承恩,那眼神仿佛能把人给点燃了,急切地问道:
“大伴啊,咱这宫里可有机械工匠?就是能捣鼓、制造器械的能人!
咱得赶紧找个人,把这蒸汽机给造出来,可不能让它就这么干巴巴地搁在图纸上。”
王承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微微一愣,随即垂下脑袋,眼珠子快速转动了几圈,略一思索,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应道:
“回主子,宫中有个器工监,里头当差的可都是内监。那主持太监是许大匠,那可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物,听闻万历年间,他还参与制造过碎矿机呢,手艺可是精湛得很啦。”
“噢?”
朱有建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若黑夜里的两颗璀璨星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那叫一个灿烂。
他大手一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豪迈劲儿,高声喊道:
“走,大伴,陪朕去瞧瞧!”
此刻的他,满心沉浸在蒸汽机即将呱呱坠地的美好憧憬之中,脑海里全是机器轰鸣、蒸汽升腾的壮观景象,压根没把碎矿机这档子事儿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碎矿机不过就是个靠抡大锤干活的粗笨玩意儿,没啥技术含量,跟他心心念念的蒸汽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啥稀奇的。
呵,他可不知道,实际上这碎矿机那可绝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玩意儿,里头的名堂大着呢!
遥想当年,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偶然间撞见了这般精巧至极的器械,那眼珠子滴溜一转,跟个狡猾的狐狸似的,瞬间就跟开了窍一样,把其中的门道摸了个一清二楚。
他心里那叫一个笃定啊,当下就寻思:这生财的阳关大道,指定得往矿山上寻摸。
您瞧啊,那碎矿机可厉害着呢,集分拣、碎石、淘洗这诸多繁杂功能于一体,就像是个无所不能的“矿山神器”。
如此奇妙的宝贝,要是不拿去开采金矿,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跟把珍珠扔在泥地里没啥两样。
也正因魏忠贤靠着这碎矿机在矿山上肆无忌惮地大肆敛财,这才落下个“天启钱袋子”的赫赫威名,才能创建了令东林党,极其忌惮的“阉党”。
可是对于他搞钱能力,在当时,那可是让人闻风丧胆又眼红不已的。
再来说说这器工监,它可是内庭十六监里头的一员“大将”呢。
这“太监”二字啊,原本是太常寺工监的简称,在这宫里头,各司其职的内监们平日里都以此相称。
说白了,就是个正儿八经的职务名称,就跟咱们现在的什么“科长”“处长”似的。
而“公公”嘛,这称谓可就透着股亲切劲儿了,那是众人对他们的尊称,就好比咱们见了长辈喊一声“大爷”“大妈”一样。
可朱有建哪晓得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啊,在他的认知里头,“太监”那就是专指那些被阉割了的男人。
一提起这俩字,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尖着嗓子、伺候人的模样。
至于为啥又冒出个“公公”的称谓,他就跟掉进了云雾里似的,全然摸不着头脑,心里头直犯嘀咕:
这“公公”到底是咋来的呢?
这不,在王承恩那一路小跑、点头哈腰地前头引路下,朱有建和他二人脚步匆匆,就跟后面有狼撵着似的,不多时便风风火火地抵达了器工监。
刚一到地儿,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略显偏僻的宫殿,那殿宇的外观瞅着就有些年头了,墙体上黑乎乎的,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就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脸上的皱纹。
地上更是一片狼藉,七零八落散落着诸多杂物,什么破铜烂铁、烂木头板子,乱七八糟的。
王承恩那眼睛多尖啊,见状赶忙扯着嗓子吆喝着几个小太监:
“都麻溜儿的,赶紧把这儿给咱家收拾干净啰!”
几个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赶忙手脚并用,清扫收拾起来。
待殿内拾掇得相对齐整些,王承恩这才弓着身子,跟个大虾米似的,小心翼翼地领着朱有建踏入。
绕过一道古朴得都掉了漆的屏风,径直就走进一间形似铁匠铺的屋子。
嘿,您猜怎么着?屋内,一张木工桌前,趴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老者可有意思了,身上并未身着太监服饰,就穿了件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麻布袍,两只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干瘦却结实的小臂。
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玩意儿,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又是吆喝又是打扫的,他竟全然没察觉到有人进来,那专注劲儿,就跟周围的世界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许大匠,还不快接驾!”
王承恩此刻就像个被点燃的炮仗,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起来。
那音量瞬间在这略显局促、堆满杂物的空间里炸开了花,嗡嗡的声响直震得人耳朵发麻,仿佛要把这屋子的顶棚都给掀翻了去。
他心里门儿清,这位许大匠在宫中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资历深厚得如同皇宫后院那几棵百年老树,根扎得极深。
虽说论职务,和他是平起平坐,可人家享受的那可是统领一级的特殊待遇,平日里走路都带着三分威风。
就说那曹化淳吧,在宫里头也是顶尖的人物,可每次见了许大匠,都得立马收起平日里的傲气,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一声:许大匠!
眼下,这许大匠已然年逾花甲,岁月的霜雪在他头顶和两鬓染上了斑白,可要是瞧他那精气神儿,十足得就像个年轻后生。
身上的腱子肉紧绷绷的,随着他的动作,一块儿一块儿的肌肉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透着一股常年习武练就的刚健劲儿。
论起武艺,在这内庭十六监里,那他可就是当仁不让的“武林盟主”,独占鳌头,无人能及。
不管是跟谁比年纪,他都是前辈中的前辈;
拼资历,他的那些故事能说上三天三夜;
较武艺,其他人在他面前那就是花拳绣腿;
论脾气,他要是发起火来,旁人都得吓得噤若寒蝉,甘拜下风。
许大匠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地埋头于手头的事儿,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物件,手中的工具上下翻飞,忙活得那叫一个投入。
被王承恩这突如其来、如同炸雷般的一嗓子惊得浑身一哆嗦,就像只受惊的兔子,手中忙活的家什“哐当”一声,不受控制地掉在桌上,在寂静的屋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当即停下手中活计,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满心恼火地转头就要呵斥王承恩,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嘴里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儿,眼看就要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