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匠见圣上这般感慨,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他微微低下头,眉头轻皱,心中暗自揣摩着皇帝所言之意。
越想越觉得似乎颇有道理,仿若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可新的疑问又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于是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疑惑,反问道:
“圣上,若依此法而行,那又该如何点燃引信呢?”
那语气中既有对新知识的渴望,又有对未知难题的担忧。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击中了朱有建,反倒把他给问住了。
他微微一怔,脚步下意识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旋即,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
你们手头明明有燧石这般便利的发火之物,就如同怀揣着一把开启高效火器时代大门的钥匙,却还在用那传统老旧的火折子去点燃引信,这究竟是为何呢?
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费解,仿若一团迷雾,亟待拨开。
朱有建与卢大匠一番深入探讨后,两人的思维在知识与实践的碰撞中不断激发出火花,很快便意识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
就拿利用燧石发火推动炮弹发射这一设想来说,才刚迈出第一步,难题便接踵而至,仿若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让人应接不暇。
且看,究竟该如何让弹筒里的燧石产生火花呢?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
总不能靠人力去硬生生地砸吧,真若如此,那战场上炮火纷飞,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抡起家伙去砸燧石。
场面混乱不堪不说,那大炮这一精心打造、构造复杂的兵器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岂不是本末倒置,让原本应具备强大杀伤力与高效作战能力的操作变得无比笨拙且低效,沦为战场上的笑柄。
朱有建拧紧了眉头,眉心处仿佛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脑海中先是如同闪电划过夜空一般,浮现出一个颇为原始的法子:
砸底座,想象着士兵们抡起特制的小锤,狠狠砸向弹筒底座,通过剧烈的撞击使燧石迸出火花,那星星点点的火花好似暗夜中的希望之光,进而引燃发射药,借助火药瞬间爆发的力量,让炮弹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可略一思忖,他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
大炮可是封闭底座的,哪有施展这般操作的余地?
若是留个洞,狭小孔洞又如何能击中?
那么,未来那些先进的大炮又是如何巧妙实现这一过程的呢?
他的思绪仿若一只灵动的小鸟,悠悠飘向了记忆深处。
他知晓在后世,是通过一根纤细却坚韧的钢针,在巧妙的机械装置驱动下,迅猛地撞击弹筒底座上镶嵌的燧石部分。
刹那间,燧石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瞬间引发弹筒里的火药燃烧,火药好似被激怒的猛兽,极速膨胀产生强大推力,推动炮弹呼啸飞出。
与此同时,引信也被点燃,如同一条蜿蜒的导火索,随着炮弹飞行,在恰当的时机进入弹体引发爆炸,完成一场华丽而致命的空中舞蹈。
原理虽是如此,可具体到当下该如何落地实现,他却毫无头绪,仿若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无奈,来回踱步,试图从这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找到一丝突破的曙光。
朱有建拧紧眉头,苦苦思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仿佛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这般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只觉脑袋都快炸开了,脑仁嗡嗡作响,好似有无数只小虫在里面乱撞。
正当他决定暂且放下这个棘手的难题,像一只疲惫的飞鸟,收起翅膀,放空思绪,稍作休憩之时,脑海中却突然像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点亮了一角黑暗。
他想起了曾经在那荒诞离奇的抗日神剧里见过的山炮。
那山炮模样颇为简陋,构造简单得很,无非就是一根长长的炮管,生硬地架在一个架子底盘之上,毫无精致可言。
操作起来也不复杂,炮弹往炮管里一塞,跟往竹筒里丢石子似的,简单调整下角度,便能轰然射出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扬起漫天尘土。
他隐约记得,这种炮好像叫加农炮吧?至于其他种类的火炮,那些复杂的原理、精细的构造,于他而言,实在是如同神秘的外星密码,摸不着头脑。
唯有这加农炮,大致的发射流程他还勉强知晓一二,算是混沌中的一点微光。
念头及此,朱有建微微转头,目光投向卢大匠,宛如抛出了一颗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面,抛出了一个饶有趣味的问题:
“卢大匠,你且说说,炮弹究竟怎样发射才能飞得更远?”
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在空气中回荡。
卢大匠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抬眼望向朱有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诧异。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位皇帝今日的表现着实令人惊讶,平日里深居宫中,怎的居然连炮弹发射的相关门道都略通一二?
莫不是暗中下了苦功夫钻研?
如此看来,他此前为何那般反感监局,倒成了一个令人费解的谜团了。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卢大匠满心好奇,却又不敢贸然多问。
卢大匠仿若课堂之上,面对德高望重师长提问的学生一般,瞬间挺直了腰背,脸上满是虔诚与恭敬,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回圣上,这其中的关键自然是靠膛线之力。
您想啊,炮弹倘若没了膛线的指引,就如同在茫茫大海上失去了罗盘的航船,没了方向,只能随波逐流;
若没了膛线给予的助力,又好似折翼的飞鸟,决然射不远呐!”
说话间,他的双手还不自觉地比划着,试图将这抽象的原理具象化,好让圣上一目了然。
朱有建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有些无语,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暗自思忖,这些工匠们身处这火器监,手头掌握着诸多精妙绝伦的技艺,各类珍稀的材料、精巧的工具也一应俱全,本应大展拳脚,推陈出新,可偏偏就是被固有思维给紧紧束缚住了手脚,如同被绳索捆绑的困兽,难以突破创新,实在是令人惋惜。
想到此处,他随即又追问道:
“既知膛线重要,那究竟该如何实现膛线的制作呢?
这可是关乎火炮威力提升的重中之重,想必你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吧。”
语气中既有期待,又带着几分探究。
卢大匠微微扬起下巴,神色间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仿佛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方法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圣上有所不知,我们采用的是模具内膛突线之法。这可是经过无数次试验、改良才得出来的妙招,通过精心制作模具,再进行倒模,使其一体成型。
这般操作下来,便无需再如前人那般,耗费大量心力去拉线制作膛线了。
要知道,宋人尝试拉线制作膛线时,那距离极难精准测算,简直如同在发丝上雕花,稍有差池,便会影响火炮性能,导致炮弹要么偏离轨道,要么射程大打折扣,后果不堪设想。”
一边说着,他的眼神中还透露出对古人艰难探索的感慨,以及对当下方法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