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见鲁有林如此情状,心中微微一动,带着几分歉意轻声地道:
“鲁爱卿,你且先回皇庄,着手选址事宜,做些前期筹备的基础工作。
只是这相关钱财,当下朝廷财政吃紧,大抵需要等些时日才能足额拨付,还望爱卿海涵。
在此期间,你若心中有任何关于机械制造的奇思妙想,尽管放手去做,绘出图纸,以待后续施展。
往后待条件成熟,咱们还可以设立专门的研究所,汇聚天下智慧,攻克技术难关。
你也可以广收门徒,将你的精湛技艺传承下去,培育更多的能工巧匠。
若是大明重工能够顺利建成,成效斐然,爱卿还要受累,接着主持建立大明轻工,乃至统筹组建研究院。
届时,朕为院长,你便是当之无愧的副院长啦!
咱们君臣携手,定要让大明在这工业之路上一骑绝尘,傲立世界潮头。”
鲁有林听闻圣上这一番安排,内心犹如汹涌澎湃的大海,激动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眼眶泛红,嘴唇微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圣上,钱的事儿不急,当下皇庄那边倒能先将地给划出来,紧锣密鼓地做些前期基础建设。
说来也巧,铸钢场其实早已有了雏形,虽说规模尚小,但先行铸造这种新式火炮,依臣之见,完全不在话下。
再者,火药制备一事,其实臣等也一直在偷偷摸索。
您也知道,诸多火药监的能工巧匠被贬至皇庄,那些人可都是痴迷火药、技艺精湛的‘疯子’,一门心思钻研调配新药,只是过程中常常出些意外,时不时就炸死人。
幸好皇庄地处偏僻,平日里就没多少人待见他们,这要是在别处,闹出这般动静,还真没法交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毫无顾忌地放手尝试,如今也算略有心得。”
朱有建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
鲁有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随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圣旨,怀揣着满心的希望与壮志,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大殿。
这边,王德化也是个机灵且办事得力的主儿。
他一接到指令,便雷厉风行地调派部分人手,紧赶着准备奔赴皇庄,去分配庄卫,协调安排相关人员。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件事可是圣上亲自交待的,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大事,哪怕当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办好。
这不,王德化不仅手脚麻利,还心思缜密,二代火药配方以及空心砖图纸,都一股脑儿给鲁有林送了过去,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起眼的铁丝绳,只要他觉得可能用得上,也一并备齐。
看得出来,他对鲁有林这边的事儿极为上心,一心只想助力鲁有林成事,让大明重工早日崛起,不负圣恩。
朱有建心情畅快得如同春日里振翅高飞的小鸟,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悠然自得地往养心殿走去。
说来也巧,在这宫里住了许久,他最近才知晓自己常待的这地儿叫养心殿。
这养心殿的位置颇为微妙,就在乾清宫西南方向不远处,怪不得以往每次想去乾清宫,没走多远就到了。
而乾清宫后面紧挨着的便是坤宁宫,坤宁宫再往后呢,就是那已然没有繁花,只有枯败树枝的御花园。
之前朱有建没少闹笑话,老是迷迷糊糊地走错地方,一头扎进坤宁宫。
这下可好了,既然已然清楚了方位,往后段然不会再乱走瞎闯,尤其是御花园,他暗下决心,再也不去了。
倒不是他对周后她们有什么抵触情绪,纯粹是他出于对自己的尊重与负责。
前世的他就坚守原则,从未想过随随便便将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今生虽说换了副躯壳,可灵魂依旧是朱有建的,他骨子里的那份执着可没变。
他心底暗暗期许,日后一定要寻得属于自己的那份真挚爱情,把最美好的自己,留给那个心爱的人。
今日与鲁有林一番交谈,实在是太过尽兴,时间仿若长了翅膀,“嗖”的一声就飞走了。
朱有建这才刚坐下歇会儿,竟已然到了午膳时间。
他念头一转,当即决定,今天下午啥事儿也不干了,就给自己放个假。
仔细想想,好久都没钓鱼了,正好趁着这闲暇时光,在养心殿的院子里钓钓鱼吧。
在他看来,钓鱼可是一项特别能让人静心的运动,于这宫墙之内,伴着微风,守着一方宁静,想想都惬意无比。
在那冰天雪地的关外,后金内部历经了长达半年惊心动魄的权力角逐,犹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惨烈厮杀,各方势力倾轧,终于尘埃落定,确定出了新一任继承人。
以皇太极长子肃亲王豪格为首的势力集团,在这场激烈交锋中败下阵来,黯然退场。
而皇太极的十四弟睿亲王多尔衮,在同母兄弟多铎的鼎力相助下,巧妙施展权谋,打出拥立皇太极第九子福临的旗号。
以此作为登上权力巅峰的阶梯,成功掌控了后金政权,成为了实际上的掌舵人。
多尔衮上位伊始,便展现出非凡的谋略与远见,开始大力重用汉籍文人。
范文程、鲍承先等一众饱学之士,凭借着卓越的智谋与学识,得以进入他的核心智囊团,成为类似幕僚性质的内阁成员,为他出谋划策,共图大业。
时光流转至三月十二日,此时局势愈发波谲云诡。
有消息传来,大顺皇帝李自成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已然尽占山西,而那军事要地宣府,也被纳入了他下一步的目标范围之内。
范文程审时度势,敏锐察觉到局势的危急,以山西大商可能受到牵连为由,向多尔衮进言出兵南狩,意图先发制人,在乱局中抢占先机。
然而,多尔衮却有着自己的深谋远虑,他目光冷峻,否决了这一提议,心中暗自思量:
如今大明与大顺恰似两匹凶狠的恶狼,相互对峙,争斗不休。
而我后金此时恰似一只猛虎,倘若贸然入场,极有可能引发两狼摒弃前嫌,一致对外,如此一来,猛虎即便勇猛无畏,也难免会落得个得不偿失的下场。
倒不如按兵不动,待两狼相互厮杀,拼得个两败俱伤之际,再让这只猛虎呼啸而出,将两狼的“尸首”尽收囊中,坐收渔翁之利。
故而,此刻虽不即刻南狩,但必须全方位整备兵力,秣马厉兵,随时做好出兵入关的准备,只等那最佳时机一到,便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三月二十日,关外寒风依旧凛冽,后金摄政王多尔衮目光冷峻,在王帐之中决然发布一道道命令,仿若一道道利箭射出,划破平静的营帐。
汉八旗各部闻令而动,迅速开启整军事宜,将士们抖擞精神,盔甲碰撞发出铿锵声响,仿佛在奏响出征的序曲;
蒙八旗则向着满洲里方向快马加鞭地集结,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气势恢宏,如同一股即将席卷草原的黑色风暴。
同时,多尔衮传令兄弟多铎,令他全力整备正镶白旗与镶黄旗,严阵以待,只等那决胜战机的出现。
为洞察关内局势,多尔衮更是派出多批精锐哨探,犹如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山海关附近渗透。
他们肩负重任,要密切观察吴三桂的一举一动,若吴三桂入京勤王,便瞅准时机谋取山海关,以保后金大军入关后的后路畅通无阻。
此外,还有多路人马如繁星般散出,自漠南沿着长城一线,像细密的蛛丝般四处打探消息。
其中,派往大同、宣府的几十路人马,却似小石子投入了无底深渊,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动静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