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这座深陷重围、危在旦夕的城池,居然在这般莫名诡谲的气氛中,悄然迎来了解围的曙光。
时光流转,来到了三月二十六日,城头上,高杰夫妇与马士英三人并肩而立,他们的面色惨白如纸,身形在料峭的春风中微微颤抖。
这些日子以来,死亡的阴影如同鬼魅一般紧紧缠绕着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战战兢兢,仿佛下一刻,灭顶之灾就会从天而降。
此刻,他们安静地朝着东北方向极目眺望,然而,视野之内,除了空旷的原野和死寂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越是这般一无所见,他们的心里就越发忐忑慌乱,犹如惊弓之鸟。
高杰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
“看来,敌人已经万事俱备,就等着放水淹城了,连营帐都撤得一干二净,这是要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啊!”
邢夫人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几分精明与果敢,她微微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看敌人必定会在北门搞突袭,说不定会炸开城门,所以这几日,我特意派了许多人手,在北门附近‘听缸’。”
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倒扣在土里的一排大缸,继续解释道:
“把缸倒扣过来,人趴在缸旁听声音,若是地里有土夫子偷偷挖掘地道,咱们便能提早察觉,提前防范。”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沉重的打击。
整整三天过去了,那些负责听缸的士兵们,耳朵都快贴出茧子来了,连老鼠在地下打洞的细微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愣是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土夫子掘地道的声响。
城墙上的气氛愈发凝重,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仿佛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让人摸不着头脑,而徐州城的命运,依旧悬于一线。
在这度日如年的煎熬中,时间缓缓推移到了三月二十八日。
城头上,高杰夫妇与马士英早已被焦虑啃噬得心力交瘁,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外,仿佛要用目光穿透这层层迷雾,探寻到敌军的踪迹。
最终,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一咬牙,派出了一支敢死队出城查探虚实。
敢死队的队员们个个神情肃穆,怀揣着必死的决心,小心翼翼地打开城门,猫着腰,缓缓向城外摸去。
没过多久,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敢死队的队员们飞奔回城,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与疑惑。
他们大口喘着粗气,向高杰等人禀报:
“大人,乱军……乱军早已撤离此地!之前他们挖掘的沟渠,如今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挖到,也不知是何缘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高杰夫妇与马士英的耳边炸响。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过离奇,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他们的想象中,乱军要么是在筹备一场更为猛烈的攻势,要么是准备放水淹城,可如今,敌人竟毫无征兆地撤离,留下这半途而废的沟渠,仿佛一个巨大的谜团,将他们紧紧笼罩。
此后的日子里,这个谜团始终如鬼魅般困扰着他们,每次谈及此事,三人都会陷入沉思,试图从记忆的蛛丝马迹中拼凑出真相。
直到一年以后,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才终于获得答案,知晓了那背后隐藏的惊心动魄的故事,而此时,回首往昔,一切都已恍如隔世。
在历史的幽微暗影之中,太监,这一特殊而又带着悲剧色彩的群体,他们不仅身体上承受了残缺之痛,心理上的畸变同样令人咋舌。
且看那两万如丧家之犬般奔逃、妄图涌向归德的流贼,本以为能觅得一线生机,却未曾料到,命运的绞索已然在暗处悄然收紧。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彻底逃离徐州地界,便被如鬼魅般尾随而来的一万精兵给盯上,最终全数沦为俘虏。
这其中,太监们的行径,真真儿将他们那扭曲的心理展露无遗,怎一个“缺德”了得!
彼时,流寇们一路夺命狂奔了一个多时辰,早已精疲力竭,脚步虚浮得好似踩在棉花上,一个踉跄接着一个踉跄,大批人渐渐跟不上队伍,被无情地丢弃在荒野之中。
按常理而言,这些掉队的流寇,形同待宰羔羊,基本没了反抗的余力,对于后面那一万生龙活虎、摩拳擦掌的士兵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功劳。
可就在士兵们准备一拥而上、轻松擒敌之际,太监们却跳了出来,横加阻拦。
他们三角眼里透着阴鸷,扯着尖细的嗓子开始拷问:
“若是敌人负隅顽抗,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随即有人壮着胆子回道:
“自然是用弩箭射他们,把他们给镇住!”
太监们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轻笑,那笑容仿佛冬日里的冰碴子,透着刺骨的寒意,接着又发难:
“哼,你们可晓得,这些流贼只要活着,那可是值五两银子一颗呐!若是一箭射死,可就一文不值了,况且,弩箭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要钱吗?”
这一连串的责问,恰似一记记闷棍,打得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只能憋屈地沉默着,心里暗忖:
这题可真够刁钻,完全没辙啊!
见众人被噎得说不出话,太监们那干瘪的脸上涌起一抹得意,就像偷了腥的猫。
他们不紧不慢地从身后拖出早就备好的一千只麻袋,那麻袋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是奏响的诡异序曲。
紧接着,太监们开始现场示范,动作娴熟得让人脊背发凉:
先是如恶狼扑食般迅速套住流贼的脑袋,趁着对方惊恐挣扎、视线受阻之时。
猛地挥出一记手刀,精准地击在要害,瞬间将人击晕,随后手脚麻利地捆住双手,再像丢垃圾一般把人丢在一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给流贼丝毫反抗的机会。
一旁围观的京营与鲁营将士们,看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片刻之后,才纷纷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称赞,那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妙啊,妙啊!这法子,简单又粗暴,还能毫发无损地抓人,咱们可真是开了眼界,学到真本事了!”
而那帮太监们呢,听到众人的夸赞,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心中暗自鄙夷:
哼,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在他们看来,圣上的三十六计博大精深,如今不过才施展了区区十招,还有大把的妙计深藏锦囊,没机会露一手呢,真要是全使出来,这些人还不得惊掉下巴!
当队伍一路押解,终于抵达那关键的交界处时,两万流寇早已没了先前逃窜时的嚣张气焰,一个个灰头土脸。
像斗败了的公鸡,被粗粝的绳索紧紧捆绑,串成了一串,活脱脱成了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哪里还有半分反抗的力气。
“得嘞,这些家伙也不用再折腾着押回原地了,直接送往大名府吧!”
领头的太监大手一挥,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于是,队伍稍作整顿,便浩浩荡荡朝着归德城进发,打算在那儿修整一番,顺带琢磨着怎么搜罗些马匹,也好为后续沿着运河奔赴微山城的路途增添几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