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还没完全消散，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甜味。玄寂的手臂隐隐作痛，虽说毒素被赤璃用机关针暂时封住了，但它还在皮下慢慢游动，像条藏在暗处的冷血蛇，指不定啥时候就蹿出来咬人。
他慢慢站起身，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血魇的残骸早化成了灰烬，那道冲破天际的光柱撕开的空间裂缝，也悄无声息地合上了，就跟从没出现过一样。
“刚才……那张脸是谁啊？”赤璃压低声音问，话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玄寂没吭声。他只觉得心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张陌生面孔的低语：“真正的力量是什么。”
他清楚，他们打开了不该碰的东西。
月泠站在一旁，脸色白得像张纸，星盘上的符文一闪一闪的，好像在回应什么神秘的召唤。
“咱们得接着往前走。”玄寂终于开了口，声音又哑又坚定，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赤璃皱起眉头：“你现在这状态，撑得住不？”
“少废话。”他说着抬脚就往前，步子虽慢，却透着股不容反驳的狠劲。
三人顺着破碎的石阶慢慢往前走，地势一点点向下倾斜，空气也越来越闷。周围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那些符号就像有生命似的，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
“这些是封印咒。”月泠小声说，“不过它们……好像在抖。”
玄寂停下脚步，仔细盯着那些符文看。可不是嘛，原本静止的图案正轻微地颤动着，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想把它们唤醒。
“有人在搞破坏，想解开封印。”他沉声道。
赤璃握紧机关环，金属齿轮在她掌心飞速旋转，发出细碎的咔哒声。
“那咱就赶在他们前头把事儿办了。”她冷冷地说。
三人继续往深处走，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一座巨大的地下祭坛出现在眼前，中间立着一块半透明的石碑，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那就是封印的核心。
可等他们走近，一股强大的排斥力猛地涌来，就像有堵看不见的墙挡在面前。
“停！”月泠突然大喊，星盘“唰”地亮起一道银光，把三人定在了原地。
玄寂眉头拧成了疙瘩：“咋回事？”
“这股力量……”月泠声音都有点哆嗦了，“不是封印本身的，是外来的。”
赤璃走上前，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层屏障，指尖刚一挨上，就像被冰扎了一下，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这不是普通的结界。”她咬着牙说，“它是活的。”
玄寂眯起眼睛，袖中的幻灵蛊虫悄悄爬了出来，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朝着屏障飞过去。可还没碰到，蛊虫就惨叫一声，瞬间变成了一团灰，掉在了地上。
玄寂心里“咯噔”一下。
“不能硬闯。”他压低声音，“这是种古老的禁制，专门对付入侵者的。”
“可咱不就是来阻止封印裂开的吗？”赤璃急得咬牙，“难道就干看着？”
月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摸着地面上残留的痕迹。
“这不是简单的封印。”她小声嘟囔，“它还连着一场仪式……有人已经开始了。”
玄寂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谁？”
“不知道。”月泠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好像在召唤什么东西。”
赤璃冷笑一声：“还能有啥比血魇更可怕的玩意儿？”
话刚说完，整个空间猛地晃动起来，石壁上的符文飞快地闪烁，一道道暗红色的光线从地下冒出来，织成了一张诡异的网。
“坏了！”月泠大叫，“他们在加快仪式！”
玄寂迅速分析着局势，心里有了主意：“得找到破解的办法。”
“问题是，咋破啊？”赤璃咬着牙。
玄寂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走到封印石碑前。他仔细看着那些符文，嘴里小声念叨着。
“这些符文……”他低声自语，“不像是一种语言，倒像是好几种咒术叠在一起。”
“好几种？”月泠马上反应过来，“那就是说，得同时解开好几层才能打破结界？”
“没错。”玄寂点点头，“可咱们就三个人。”
赤璃冷笑一声：“别想那么多了，先试试最直接的办法。”
她手腕一翻，机关环“唰”地展开，几十根金属丝线像蜘蛛网一样射向石碑上的符文，想打乱它们的运转。
结果，金属丝刚碰到符文，石碑“轰”地一下爆发出刺眼的红光，赤璃整个人被震飞出去，“砰”地摔在地上。
“赤璃！”玄寂冲过去扶住她。
她嘴角流着血，却还是硬撑着睁开眼：“没事……就是有点疼。”
月泠赶紧查看石碑的变化，发现符文的排列方式正在一点点改变。
“不对劲。”她皱着眉头，“它在……重新组合。”
玄寂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封印自己会适应咱们的攻击？”
“不止。”月泠神情严肃，“它在进化。”
话音刚落，地面“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紧接着，无数黑色藤蔓从缝里钻出来，像活物似的朝三人扑过来。
“快往后退！”玄寂大喊。
三人赶紧往后撤，藤蔓所过之处，地面被腐蚀得冒着黑烟，出现一个个大坑。
“这不是自然长出来的东西。”赤璃喘着粗气，“是祭祀法阵弄出来的。”
“这么说……”玄寂眼神冰冷，“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月泠急忙掐诀，星象之力在她掌心聚成一道银色光刃，“唰”地斩断了几根逼近的藤蔓。
“现在咋办？”她问。
玄寂盯着封印石碑，眼神越来越坚定：“得找到源头。”
赤璃抹掉嘴角的血，冷笑着说：“那就找呗。”
就在这时，石碑上方的符文突然全灭了，整个空间一下子安静得吓人。
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
“你们……来得太晚了。”
声音落下，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封印石碑后面慢慢走了出来，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股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玄寂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这才刚开始。
下一秒，那道身影抬起一只手，整个空间瞬间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