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雾气,洒在营地边缘。林间的湿气凝结成一颗颗露珠,顺着树叶缓缓滑落,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玄寂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眼睛直直地穿过茂密的树林,望向远方那座隐隐约约的山脉。昨晚那场激烈的战斗后,大家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压抑的味道。
赤璃坐在树下,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一枚机关齿轮。她的眼神时不时地往四周瞟。昨晚她感觉到的那两个“非人”的家伙,到现在都没出现。月泠呢,在营地中间摊开一张泛黄的旧地图,手指轻轻在纸面上滑过,眉头紧紧皱着。
“星象变了。”她小声嘀咕,“不是自然变化,是……有股力量在捣鬼。”
玄寂听到这话,走过来,弯下腰查看地图。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幻灵蛊,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蛊虫的触须动了动,在空气中闻了闻,然后慢慢地朝一个方向爬去。
“它感觉到啥了?”赤璃问道。
“指引来了。”玄寂声音平静,但带着一丝严肃。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神秘的蓝袍人——这人从昨天帮忙后就一直没走,这会儿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
果然,那人慢慢走过来,轻声说:“你们快到第一道门了,真正的碎片藏得更深。去那儿的路,只有古老组织的分支能指。”
“他们在哪?”玄寂追问。
“就在咱们脚下。”蓝袍人抬手,掌心又出现那道淡金色符文,“等你们准备好了,它会有反应。”
话刚说完,地面突然轻轻震动起来。接着,一道幽蓝色的光从泥土缝里冒出来,画出一圈古老的符文图案。光越聚越亮,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着银色长袍的人,脸被雾气遮住,声音飘飘忽忽的:
“三子同行,星火为引;血雾之地,真相之门。”
画面一下子没了,光也暗下去,只留下地上那圈还没完全消失的符文。
“这啥意思啊?”赤璃皱着眉——
“是暗语。”月泠想了一会儿说,“‘三子’可能就是咱们三个——我懂星象,你擅长机关术,玄寂嘛……他的幻灵蛊术和精神世界有关。”
“血雾之地……”玄寂小声重复,“这词咋这么耳熟。”
“咱在诅咒森林见过类似的。”赤璃点点头,“不过这次说法不一样,好像是指个特定的地方。”
“也许不是同一个地儿。”月泠接着说,“但也可能是同一片区域的不同部分。”
蓝袍人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们讨论。等玄寂抬起头,才淡淡地问:“解读好了吗?”
“还没全弄明白。”玄寂老实回答,“但知道往哪走了。”
“行。”蓝袍人微微点头,“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大家都不吭声。
他们心里都清楚,所谓的“神器碎片”,可没那么容易到手。那个古老组织的事儿,也让他们心里犯嘀咕——这些人到底图啥?真就为了阻止那股未知力量复活?
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休息了一会儿,队伍又出发了。玄寂放出几只幻灵蛊在前面探路,赤璃操纵机关傀儡清理路上的障碍,月泠一边看天象,一边对照地图调整方向。
走着走着,空气越来越稀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前面的路坑坑洼洼,树也越来越少,变成了一片荒凉的岩地,地上盖着一层灰白色的尘土,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片地方……像个死地。”赤璃小声说。
“说不定就是指引里说的‘血雾之地’。”月泠抬头看看天,眉头皱得更紧,“怪了,咋没血雾呢。”
玄寂停下脚步,蹲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地面。那层尘土下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刻痕,好像是人故意留下的标记。
他叫来一只幻灵蛊,让它顺着刻痕往前找。没过多久,蛊虫传回来的画面让他眼神一紧。
“有人来过。”他说,“还不止一次。”
赤璃立马警觉起来,“敌人?”
“不确定。”玄寂站起来,“从痕迹看,至少是百年前的事儿了。”
他们接着往前走,没多久到了一处断崖前。崖壁上嵌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全是裂缝,但还能认出几个古文字:
“星火未熄,真相未亡。”
“这和刚才的指引对上了。”月泠走过去仔细看,“星火为引,可能说的就是这块石碑。”
赤璃伸手摸了摸石碑,一股寒意顺着胳膊往上蹿,她赶紧把手缩回来,脸色变了变。
“有机关。”她说,“但不是普通的机关。”
玄寂走上去,手掌贴在石碑上,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这不是机关,是种封印。”
“封印啥?”月泠问。
“不知道。”玄寂收回手,“但它在等个触发条件。”
蓝袍人这时终于开腔:“你们快找到答案了。”
“可我们连问题是啥都不知道。”赤璃冷笑一声,“你们到底想让我们干啥?”
蓝袍人没回答,就静静地看着他们。
玄寂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对月泠和赤璃说:“先在这儿扎营,今晚我试试用幻灵蛊术进到封印里面,看能不能多找点信息。”
“你小心点。”月泠提醒道,“要是里面的东西比之前遇到的还危险……”
“我晓得。”玄寂点点头,“但我得试试。”
天黑了,营地周围燃起几簇微弱的火光。玄寂盘着腿坐下,手里捏着一只幻灵蛊,慢慢闭上了眼睛。
蛊虫悄悄钻进石碑的裂缝里,他的意识也跟着进去了。
黑暗中,他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世界,天空像碎镜子一样,大地像干涸的河床一样裂开。在世界的尽头,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光影,静静地飘着,好像在等人来。
耳边传来一阵低语声,像是好多人在叽叽喳喳,又像是风穿过废墟的呜呜声。
“真相……在血雾之外。”
玄寂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
他知道,他们离碎片的地方不远了。
但他也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