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能量残流在空气中游窜，像条不肯罢休的毒蛇。三人立在破碎的封印前，谁都没动。
玄寂摊开空空的手掌，幻灵蛊耗尽了，只剩几缕灰烬在指缝间悠悠飘散。他脑袋还晕乎乎的，耳边嗡嗡作响，可理智在拉他，现在不能倒下。
“别停。”他哑着嗓子，声音低得快听不见。
赤璃咬着牙，从地上捞起最后一具机关傀儡。这傀儡比之前的小很多，动作灵活，就是力气不大。她扒拉开检查，发现核心部件有点损伤，不过还能凑合着动。
月泠站在他俩身后，星象罗盘在指尖慢慢转着，映出她惨白的脸。她眼神复杂，好像在琢磨啥，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陷阱的核心露出来了，十二根符文柱围着那块悬浮的透明碎片，每根柱子都散发着微弱却顽固的光。那些光交织在一起，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神器碎片紧紧护在里面。
“刚才那一击，就撕开了个口子。”赤璃盯着东南角的裂缝，那儿还有些裂痕没消，“咱得接着干。”
玄寂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试着感受陷阱的能量流动。没了幻灵蛊，他就靠精神力去捕捉细微变化。他发觉陷阱的能量不是乱成一团，是有规律的，就跟心跳似的，一会儿强一会儿弱，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陷阱还没完全恢复。”他说，“它在调整节奏。”
“趁它没恢复，再给它一下。”赤璃攥紧操控杆。
月泠抬头看天，星象慢悠悠地动着，有颗星星的光突然亮了起来。她心里一动，赶紧记下星象的位置和变化节奏。
“攻击时机变了。”她提醒，“每三分钟有个最弱的窗口期。”
“三分钟？”赤璃皱起眉，“得速战速决。”
玄寂没吭声，伸手按在地上，想用仅有的精神力影响陷阱的能量运行。他指尖微微发颤，额头冒出冷汗。虽没法像幻灵蛊那样精准干扰，多少也能弄出点波动。
“我来干扰。”他说，“你找机会切入。”
赤璃点头，迅速调整机关傀儡的姿势。她把傀儡四肢缩起来，让它更紧凑，还启动了内置的减震装置，应付可能的能量冲击。
陷阱好像察觉到了他们的打算，符文柱上的光开始闪烁，原本安静的能量网泛起了涟漪。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过来，感觉整个空间都在缩小。
“来了。”月泠轻声说。
玄寂猛地睁眼，精神力像针尖一样刺进陷阱的能量网络。他没硬抗，顺着能量流动的方向轻轻搅和，就像往湖里扔了块石头，激起一圈圈波纹。
陷阱的能量果然乱了，原本整齐的脉动变得又慢又乱。
“就现在！”赤璃大喊。
她猛地推动操控杆，机关傀儡化作一道黑影，直冲向东南角的裂缝。它动作又猛又准，在陷阱重新稳住前，狠狠撞在了裂痕上。
轰！
一声闷响，裂缝更大了，紫色能量像泄洪一样涌出来。机关傀儡被反作用力震得倒退几步，表面黑乎乎的。
“撑住！”赤璃咬着牙。
陷阱剧烈晃动，符文柱发出尖锐的嗡鸣声，想把裂缝合上。就在这时，月泠猛地举起星象罗盘，对准天空中突然变亮的那颗星。
“借你的光。”她小声念叨。
星象之力聚成一道银蓝色的光束，直射向陷阱的核心。光束和陷阱的能量一撞，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玄寂抓住机会，又调动精神力，使劲打乱陷阱的节奏。他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直冒金星，可还是咬牙坚持着。
赤璃操控着机关傀儡，趁着陷阱防御最弱的时候，一头冲进了裂缝。
“进去！”她吼道。
机关傀儡钻进陷阱内部，眨眼就消失在紫光里。
与此同时，陷阱外围的能量屏障突然变强，像要把玄寂和月泠彻底隔开。
“糟了！”月泠脸色一变。
玄寂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掀飞，重重摔在地上。他吐出一口血，脑袋一阵眩晕。
“陷阱加强防御了！”月泠快速分析，“它想把我们赶出去！”
玄寂挣扎着坐起来，眼神依旧清醒：“不能让它得逞……”
他咬着牙，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把最后一点精神力集中到指尖。没了幻灵蛊，他只能凭意志去触碰陷阱的边界。
“帮我拖住它。”他对月泠说。
月泠点头，星象罗盘又转起来，她把星象之力集中到一处，对着能量屏障最薄弱的角落，一波接一波地冲击。
玄寂把精神力用到了极限，每次触碰都让他头疼欲裂，可他像把钝刀，慢慢地却又坚定地切割着陷阱的防御。
终于，能量屏障有了一丝松动。
“快成了。”月泠小声说。
就在这时，赤璃那边传来异常信号。
机关傀儡进了陷阱内部，传回一阵奇怪的震动。这震动不是乱糟糟的，有固定的节奏，就像……心跳。
赤璃眉头皱起来，仔细感受着震动的频率。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里面……有活物？”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陷阱震动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回应她的疑问。
玄寂和月泠同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正慢慢苏醒。
“赤璃，小心！”玄寂突然大喊。
可她来不及回应了。
机关傀儡前方，紫色光芒聚成一点，紧接着，一道奇异的蓝光从深处闪了出来。
那光一闪就没了，却让所有人心里一紧。
“是刚才那道蓝光！”玄寂眼睛瞪得老大。
月泠也注意到了，她低头看星象罗盘，发现那颗曾短暂发亮的星辰和陷阱外的一处纹理产生了共鸣。
“这陷阱……不只是机关。”她轻声说，“它是某种封印的一部分。”
玄寂没回话，他意识快到极限了，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陷阱内部的震动越来越强，好像有头沉睡很久的巨兽，正从深渊里慢慢醒来。
赤璃屏住呼吸，看着机关傀儡继续往前。
她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但她清楚，这趟，没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