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菜色,眼神里缺少现代人的那种光彩。
他摸了摸口袋,那仅剩的三十几块人民币在这个世界显然毫无用处。必须尽快把手头的东西换成这个世界的货币。
盐、糖、酒,这些都是潜在的商品,但直接拿出去贩卖目标太大,也容易引来麻烦。
药品更是不能轻易示人。思来想去,最适合快速变现,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的,似乎只有那些玻璃杯了。
“玻璃”,在这个时代应该叫做“琉璃”吧?他记得历史书上提过,这东西在古代似乎是相当稀罕的奢侈品。
运气不错,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个大大的“当”字映入眼帘。
那是一家看起来颇有规模的当铺,门面是厚重的朱漆木门,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虽然有些风化,但依然透着一股威严。
陈森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背包,确保砍刀和手电筒不会轻易露出来。
他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最普通的圆柱形玻璃杯——就是超市里几块钱一个的那种,用一块从背包里找出来的干净布头擦了擦,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当铺里面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物品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绸缎褂子、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神情倨傲。
柜台旁边还站着一个伙计,无精打采地靠着墙。
陈森的进入,让算盘声停了下来。山羊胡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身奇特的“长服”上顿了顿,又落在他手中的玻璃杯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客官,要当点什么?”伙计有气无力地问道。
陈森将玻璃杯轻轻放在柜台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老板,看看这个。”
山羊胡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拿起玻璃杯,凑到眼前仔细端详。他对着光线转了转,又用指甲轻轻敲了敲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琉璃杯?”他放下杯子,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个寻常物件,
“嗯,还算通透,就是手艺糙了点,样式也普通。客官,这东西如今市面上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你要当多少?”
陈森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对方是准备压价了。
陈森心里暗自调整着情绪,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夹杂着惋惜与焦急的神情。
他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急迫:“老板此言差矣,这可不是寻常物件。这杯子,乃是家父早年远渡重洋,从海外一个叫作‘欧罗巴’的地方,花费重金购得的珍品。”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目光在山羊胡脸上停了一瞬,像是要确认对方对这番话的反应,接着又压低了声音,语调中带着些许无奈,
“您再看这通透度,这光泽,岂是寻常琉璃可比?若不是家中突遭变故,急需用钱周转,这等传家之宝,小子又怎么舍得拿来典当?”
山羊胡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柜台,目光再次落到玻璃杯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对陈森的说辞并不怎么相信,但那笑意之中又透着些许兴趣。
他用两根手指捏起杯子,转了转角度,让光线透过杯壁,仔细端详了一番。
随后,他慢慢放下杯子,神情仍然显得漫不经心:“哦?海外来的?欧罗巴?”
他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倒是个稀罕的说法。不过这料子确实有点意思……这样吧,看你也是急着用钱,我给你这个数。”
他说着,缓缓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摊开在陈森面前。
“五百两?”陈森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惊讶,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老板,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五百两,哪怕买个普通的瓷器都未必够,这样的琉璃杯,您怎么能出这么个价!”他说着,语气里渐渐带上了一丝愤懑和不甘。
山羊胡抬了抬眼皮,看着陈森的模样,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态度,语气平淡如水:“小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它是什么两万两的宝贝,可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东西,稀罕是稀罕,但毕竟是个杯子,易碎,用处也有限。那些富贵人家也不过是图个稀奇罢了。五百两不少了。要是觉得不合适,你可以去别家问问。”
他说完,伸手就要把杯子推回去,显然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陈森见状,连忙按住了杯子,手指微微用力,脸上露出一副“肉痛”的神情:
“那就算了吧!我要不是急等钱救命,哪里会舍得拿出来典当?您若是不识货,那就罢了!”
他说着,故意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似乎真是忍不住情绪,眼眶微微泛红。
山羊胡看着陈森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他重新拿起杯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沉吟片刻后说道:
“两万两?呵呵,小哥,这价可真是虚得紧。不过……”他放下杯子,语气缓了一些,
“这东西确实挺少见。这样吧,我给你个实在的价,一千两。这已经是看在你说急用的份上,给的优待价了。”
陈森心中暗笑,对方果然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