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一回到家，第一时间就让小美清除一切关于他车辆的痕迹，连带着小区监控的数据也一并抹除得干干净净。
随后，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看到韩凌诗依旧安稳熟睡，呼吸绵长。
郝仁这才松了口气。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躺在床上，刚闭上眼，小美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老板，红狼雇佣兵组织刚刚在暗网上接到了新的讯息，有人再次询问韩小姐的任务进展。”
郝仁眉头微蹙：“能追踪那个人的位置吗？”
“他非常谨慎，只用了临时账号发了消息，而红狼也只留了一条简单的回应，其他所有通讯痕迹都已被清除。”小美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您授权，给我两天时间，可以查出来。”
郝仁点头：“可以，慢慢查，不着急。”
……
夜色悄然远去，新的一天悄然到来。
郝仁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疲惫。
但心头的沉重，却未曾散去。
他起身进了洗手间，一股难闻的汗味混着铁锈味扑鼻而来。
他整晚都在回想工厂那一幕，仿佛鲜血仍沾在指尖。
郝仁弯下腰，胃里一阵翻腾，几乎是跪着呕吐出来。
他扶着洗手台，双手还在微微发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他缓缓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
“我到底在干什么？”他在心里低吼。
他本可以报警，把那些人交给官方处置，为什么要亲手解决？
即便他们是雇佣兵，也还是人——他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吗？
那一刻，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系统在操控他的判断。
【叮——检测到宿主因杀人产生精神后遗症，启动情绪安抚功能。】
系统的提示刚落下，郝仁眼前的世界倏然一变。
他站在一片纯白虚空之中，面前浮现一块黑色光屏，播放着过往的片段——
他追踪敌人、通知特种小队、配合行动……最终那些人被剿灭，避免了更大伤亡。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这是一次正当的自卫。你不仅救下了你的妻子，也挽救了可能被牵连的无辜生命。】
白色空间消散，郝仁睁开眼，虽然内心依旧沉重，但也稍感安慰。
他终究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在守护。
“小美提醒您，该上班了。”
郝仁揉了揉脸，强打起精神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物走出房间。
客厅里，韩凌诗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早间新闻，这是她每天的固定习惯。
听到脚步声，她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温柔：“早啊。”
郝仁笑着回应：“早。想吃什么？我去做。”
韩凌诗摇了摇头：“我一小时后有个会议，可能没时间吃，你自己弄点吧。”
郝仁没有多说，转身进厨房，几分钟后，两份热气腾腾的鸡蛋卷香气扑鼻。
他把盘子放在茶几前，说：“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韩凌诗轻叹了口气：“给我吧。”
她接过餐盘，小口咬下去，表情放松不少。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郝仁问。
韩凌诗点头：“很好，我从来没睡得这么踏实过。”
郝仁露出笑容。
但下一秒，韩凌诗忽然盯着他，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那几个追杀我的人都死了，对吧？”
郝仁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她挑眉追问。
郝仁随手晃了晃手机：“小道消息。”
“骗人。”韩凌诗眼神锐利，却露出笑意，“你该不会想说，是你杀了他们吧？”
“正是。”郝仁微微一笑，“亲手杀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你真会开玩笑，行啊，小仁，我被你感动了。想要什么奖励？”
“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我不挑。”郝仁指了指脸颊。
韩凌诗脸颊一红，轻轻拍了他一下，“别闹了，快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真不是开玩笑。”郝仁摊手，神色认真，“要是有人敢打我老婆主意，我当然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哼。”韩凌诗嘴角翘起，“你还真把我当老婆叫上口了。”
“那是当然。”郝仁认真地说，“我要去学射击和格斗，哪怕再来一拨人，我也能保护你。”
听见这话，她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你觉得他们还会再回来吗？”
“不会的。”郝仁斩钉截铁，“若真有人敢再来，我会亲手打断他们的腿。”
韩凌诗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大英雄，我们该去上班了。”
两人一起下楼，来到停车场。郝仁看着那辆新车，疑惑道：“你叫车了？”
“嗯，我在这栋楼里买了个车位，以后来你这儿也方便，不容易被人察觉。”她笑着说道。
“你考虑得真周到。”郝仁竖起大拇指，“午饭见？”
“午饭见。”
两人站在车前，一时无话。
下一秒，郝仁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她一愣，下一秒却没有挣脱，只是静静靠着他。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郝仁低声道。
韩凌诗轻轻点头，手环上他的后背，第一次，她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冷。
郝仁放开她，在离开前，悄悄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若无其事地去开车。
“流氓。”韩凌诗跺了跺脚，小声骂道。
但她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藏不住。
几秒后，她冷下脸，拿出手机：“查清楚是谁悬赏对付我。傍晚之前，我要答案。”
她不傻，这种事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之所以昨晚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不想让郝仁卷入她那血雨腥风的世界。
因为——
他是她在这个阴霾世界里唯一的一缕光。
……
郝仁驾车穿梭在街头，窗外的目光纷纷聚焦在那辆颇为抢眼的座驾上。
他看了眼后视镜，无奈地摇头：“这车太显眼了，得换辆低调点的。”
没多久，他便抵达了cbd中心，将车停在专属车位后，径直步入公司。
推开玻璃大门，他看到所有员工都已到齐，氛围难得地专注而热烈。
他简单与众人点头打招呼，随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司俊辉紧随其后，脚步轻快，浑身透着干劲。
“老板，”司俊辉开门见山，“我觉得我们应该招个前台接待。”
郝仁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稳：“我会安排。人迟早都要招，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实现盈利。别急，这事我有数。倒是那两个应用程序，进展怎么样？”
司俊辉点点头：“傍晚前就能交付。”
郝仁满意地嗯了一声，正准备说话，桌面上的电脑弹出一条信息：【老板，马伯恩先生已到访。】
他抬眼看了看司俊辉：“把你们那两个应用的版本打包一份，我交给秘密团队做最终润色。放心，你们的开发者署名不会少。”
司俊辉笑着摆摆手：“老板，荣誉我们不在意。只要有人能优化我们的设计，那也是我们的收获。我们只是想在技术路上走得更远。”
郝仁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十五分钟后，简科吉带着一位身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玻璃门外。
郝仁起身，脸上挂着职业性的温和微笑，亲自将门打开迎了进去。
“郝先生。”马伯恩笑着开口，“你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我对我的产品有信心。”郝仁耸耸肩，语气不卑不亢。
“你这办公室配置得不错。” 马伯恩环顾四周，似乎真有几分欣赏。
“只是最基本的配置。”郝仁不以为意地回道。
马伯恩坐下后直言不讳：“我原以为这是个骗局，调查之后，发现雷电科技确实存在，那份演示系统也不是假的。”
郝仁没有多言，他知道马伯恩的好奇心已被彻底激发。
而小美，早已在对方系统中删除了那个版本，留下的，只有线索与诱饵。
“那么，”郝仁翘起腿，微微一笑，“马伯恩先生，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马伯恩沉吟了一下。
毕竟几天前他还对郝仁抱有怀疑。
郝仁已经洞察了这一切，索性开门见山：“我想请你担任我们的市场营销总监。薪水和分红按之前谈好的方案执行。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激励机制——每提升1%的利润，你的基本薪水上涨10%，再加2%红利。这涨幅是永久性的，不会回调。”
他原以为对方会谈价，毕竟对方出身大厂，履历堪称金光闪闪。
但马伯恩却只说了两个字：“成交。”
郝仁内心一惊——这可是字节公司大中华区的市场负责人啊，竟然就这样被他拐来了。
两人起身握手，郝仁问：“你什么时候能正式入职？”
“明早见面，签下协议就可以开始。” 马伯恩笑了笑，“我在字节的离职通知期今晚正式结束，明天起我自由了。”
郝仁没表现出惊讶，但心里已经快速计算着接下来的部署。
就在这时，他忽然盯着电脑屏幕问道：“马伯恩先生，你怎么看林茵小姐？”
“她啊，”马伯恩笑了笑，“曾是我的实习生，现在金片公司担任区域贸易主管。几个月前她就告诉我想跳槽了，昨天正式被裁员。我就顺手让她把简历发给你了。”
“你们动作还真快，我前脚和你通完电话，后脚就收到她的申请。”
“其实我一直在追求她，”马伯恩干笑一声，“我太激动了，想让她也加入。你不会禁止办公室恋情吧？”
郝仁面无表情，语气冷静：“马伯恩先生，你私生活我不管。但如果你们的感情影响了工作——那别怪我不念人情。”
马伯恩表情一凝：“我向您保证，绝不会有那种问题。”
郝仁点头，笑了笑：“那好，我亲自去会会林茵小姐。她要是合适，你可得请我吃顿饭，红线可是我牵的。”
马伯恩轻笑着点头，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谁都没注意到，在郝仁手背遮住的手机屏幕上，小美正悄悄核实着马伯恩的全部说话——包括简历、离职时间、林茵的背景，甚至是他们的关系是否属实。
几秒钟后，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无异常。信息属实。】
郝仁这才真正放下心。
他阳光的外表下，是一颗谨慎如刀锋的心。
他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温柔只值得留给真正值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