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他们杀人吗？”肖风羽低声蛊惑。
“……见过。”
“你觉得，你和那些被他们杀掉的人相比，有什么区别？”
洪洋瞳孔剧烈收缩。
他仿佛看到自己濒死时的样子，各式各样。
“是不是觉得，细思极恐？”肖风羽越发兴奋。
“我……我有讨好他们，我不会落得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真的吗？”肖风羽反问，“你确定所有人都喜欢卑躬屈膝的人吗？”
“那些正道，可是最看不上骨头软的人了！”
轰隆！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洪洋回忆起那段他极力想要遗忘的经历。
其实从始至终，他想加入的都不是魔修。
剑武丹符灵器阵，妖魔佛鬼巫仙神！
十四种职业，除了妖魔鬼仙神，剩下的都可以。
那年，海风城终于来了一位佛修，洪洋兴高采烈前去拜访。
却不料这是位以杀净心的血佛陀，眼里容不得沙子。
犹记得这位血佛陀当时声音如钟，神色冰冷无情：“庆幸自己是个凡人吧！否则，你这种谄媚小人，遇见的第一时间就是打杀！”
这话令洪洋沉默了许久，那段时间足不出户，生怕见到任何一个人。
他陷入迷茫，找不到生路在哪里。
以往的经历都在告诉他，放弃尊严讨好别人，就能换来他们的欢心，就能活下去。
可那日血佛陀的话，却打碎了这一想法。
“好难！活着好难！”
他嘴里不停呢喃，生机一点点消退。
最后饥饿唤醒了他，刻在骨子里想要活命的念想驱动他为自己做了顿饭。
吃饱后，洪洋下定决心，加入魔煞宫！
既然海风城的规则是谄媚、卑躬屈膝才能活下去，那就死死扎根在这里。
魔修就魔修吧，活着就好。
“看来，你有过经历。”肖风羽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是……”
“我换一个问题，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能随便杀人？”
“力量、背景……”
“不不不！”肖风羽摇头道，“是因为没有刀！”
“刀？”
“对！因为他们头上缺少一把杀人的，刀！”肖风羽眼眶中的兴奋快要溢出，“只要在他们头顶悬挂一柄，随意杀人就会砍下来的刀，你说，他们还敢不敢随意杀人？”
这个想法直击洪洋心脏。
对啊，如果随意杀人要付出惨重代价，谁还敢随意杀人呢？
“可、可刀在哪儿？”
“哈哈哈……”肖风羽终于抑制不住兴奋，低笑出声。
他抓住洪洋的手腕，抬起指向两名副宫主，“你看，刀，现在就在你手里呢！”
“知道吗，刚刚去找你们宫主的时候，他那屋里死了十多位妙龄女孩。”
“她们和你一样，都只是想活着而已。”
“但她们运气不好，即使学会了谄媚，却遇到一个畜生！”
“这个世界为什么一定要是善良的人吃亏，提心吊胆呢？”
“我认为世界不该这样！”
“对吗？”
“对！”洪洋眼底涌出一股愤怒，“世界不该这样！每个人都有幸福生活的权力！”
“说的好！”肖风羽鼓励的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做那柄刀吧。”
洪洋终于迈开脚步，在两名副宫主绝望的目光中，来到他们身前缓缓举起墨影，
“这柄刀，将悬在你们所有人头顶！”
刺下，没入脖颈。
温热溅上脸颊，洪洋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再刺。
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什么。
“大人！”走回肖风羽面前，洪洋恭敬单膝下跪。
这次脸上没有谄媚的笑，只是后背还是没有直起来。
“做的不错。”肖风羽随口赞道，转而看向幸存下来的魔修们，“你觉得，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大人，并非所有魔修都甘愿助纣为虐，属下可以筛选出他们。”洪洋回答。
为了活着，他早已将遇到的所有人在心中划分了等级。
谁是现在不能招惹的，谁是未来不能招惹的，谁是必须时刻小心伺候的。
他都一清二楚。
因此，这些人都做过什么，他自然也一清二楚。
否则用什么标准得出结论呢？
随后，肖风羽控场，洪洋指认。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几十人，转眼只剩下二十二个。
还有好几个都带伤。
“全都是魔徒？”看着幸存的魔修，肖风羽有些不满。
“大人，属下见过很多曾经品性不错的修士，在修为高了之后性情大变。”洪洋低声道，“他们像是在报复什么，甚至比原本就恶的人，更过分。”
“我懂。不过你怎么以下属自居了，想叛变魔煞宫跟着我干？”肖风羽明知故问。
“请大人收留！”洪洋单膝下跪真诚道。
“请大人收留！”不远处的魔徒效仿。
“哈哈哈哈……”肖风羽放肆大笑，愉悦达到顶峰。
“都起来，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干！”
说话间一挥手，百多枚能量玉叮叮咣咣落了一地。
洪洋，以及二十二名魔徒眼都直了。
现在虽然是深夜，但能量玉在此环境下散发出的幽光更加摄人心魄。
“洪洋，给大家分下去。”
洪洋闻言一愣，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在剑仙大人面前自我介绍过。
这一刻，对先前那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猜测，更确信了一分。
肖风羽正在兴奋头上，没发现自己不经意间露出的鸡脚。
一开始只是想将洪洋收到身边，今后再做事的时候就让洪洋在身边鼓动情绪。
穿越嘛，快乐最重要。
但当这些人跪在自己面前求收留的时候，肖风羽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还有半年就要回京城肖家了。
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回去，就算修为大涨，逼格却小了。
达不到震惊所有人的效果。
但如果是一群小弟前呼后拥，西装革履，训练有素……
妈的！瞪爆他们的眼珠子！
“哈哈哈哈……”肖风羽叉腰狂笑。
正在分能量玉的众人：……
魔徒们神色异样的看着洪洋，意思仿佛在说：你带我们找的新老大，靠谱吗？
洪洋却是嘴角上翘，对他们坚定的点点头。
他见过很多人，伺候过各种各样脾气的人。
这位，是最与众不同的。
此刻的洪洋像是重获新生一般，修为还是原来的修为，但有什么是从根本上不同了。
提心吊胆了十几年，如今心好像找到了归属。
想活着的心不变，但活法应该变了！
不过，这位什么时候才会表露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