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灯光昏黄暧昧,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陆祁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酒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
“哟,这不是桑影后吗?怎么,现在改行陪酒了?”
他嗤笑一声,目光轻佻打量桑白梨。
陈宴隐在阴影处,指尖的香烟升起袅袅青烟。他漫不经心弹了弹烟灰,视线却肆无忌惮在桑白梨身上游走。
“陆祁,别这么刻薄。”他吐出一个烟圈,“桑小姐可是稀客。”
周凛独自坐在角落,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连头都没抬一下。
傅聿危坐在主位,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中威士忌杯里的琥珀色液体随着他指尖的轻敲微微晃动。
他抬眸扫了桑白梨一眼,随即移开,眼神淡漠。
苏念棠乖巧依偎在他身旁,白色长裙在暗色沙发上格外醒目,她发间的梨花钻石发卡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桑前辈,快坐吧。”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柔得像蜜。
桑白梨没理她,径直走向最远的单人沙发,黑色裙摆划过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包厢里的冷气很足,裸露的手臂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陈宴突然倾身,给她倒了杯酒。
“桑小姐,听说你最近在拍网剧?辛苦吗?”
桑白梨没接,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不劳陈少关心。”
陈宴低笑一声,手指状似无意擦过她的手背,眨了眨眼。
“要是缺资源,可以来找我,拍网剧也太埋没桑小姐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桑白梨眼里极快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傅聿危注意到他的动作,指节微微收紧,酒杯里的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陆祁没察觉暗涌,嗤笑。
“陈宴,你还真对这种女人感兴趣啊?一个爬床的戏子而已。”
他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
“聿哥确实说玩腻了送我们。”
“你脸蛋身材还算上乘,玩玩也不错!”
桑白梨抬眸,眼底冷意骤现。
傅聿危终于开口,嗓音压抑着怒火:“陆祁,闭嘴。”
陆祁一愣,悻悻喝了口酒,没再说话。
苏念棠眸光微闪,柔声打圆场:“大家别这样,桑前辈现在也不容易……”
“我没什么不容易的。”桑白梨淡淡说,“《荒漠孤星》女主是苏小姐,苏小姐都不嫌弃,我有什么好嫌弃的。”
苏念棠神情一僵。
气氛有些诡异,陈宴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桑白梨,突然提议:“光喝酒没意思,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陆祁立刻来了兴趣。
陈宴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精致的银色左轮手枪,在众人惊呼声中娴熟转了个漂亮的枪花。
“俄罗斯轮盘,不过我们用酒代替子弹。”
陆祁吹了个口哨:“操,陈宴你他妈玩真的?”
“既然要玩,就玩点刺激的。”
桑白梨的指尖几不可察颤了一下。
这把枪她认识——三年前傅聿危送陈宴的生日礼物,纯手工定制,能装六发子弹。
陈宴微笑着将五颗子弹换成特制的子弹杯,每个杯中都盛着不同颜色的烈酒。
他故意将最后一个弹巢空着,在众人面前缓缓转动弹仓。
“规则很简单。”他的目光像毒蛇般缠绕在桑白梨身上,“输的人要么喝完对应颜色的酒,要么...”
他顿了顿,“回答一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苏念棠掩唇轻笑:“陈少真会玩呢。”她状似无意往傅聿危身边靠了靠,“不过会不会太危险了?”
傅聿危的指节泛白,水晶杯上已经出现细微的裂痕。
游戏很快开始。
第一轮,枪口对准了周凛。空弹。
第二轮,陆祁大笑着喝下一杯绿色苦艾酒。
第三轮,弹仓转动的声音像死神的低语,最终停在桑白梨面前。
陈宴的眼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桑小姐,选吧。”他缓缓举起手枪,“绿色是苦艾,红色是龙舌兰,蓝色是...”
“我选问题。”桑白梨冷声道。
傅聿危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太了解陈宴会问什么了。
陈宴露出得逞的笑容,身体前倾:“当年你爬上聿哥的床时...”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恶意的愉悦,“是他强迫你的,还是你主动勾引的?”
“陈宴!”
傅聿危猛地站起身,酒杯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桑白梨却笑了。
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令人心惊。
她缓缓站起身,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夺过陈宴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我选喝酒。”
扳机扣下。
“砰”——弹夹的声响在包厢内回荡。
桑白梨面不改色取出红色子弹杯,在陈宴骤变的脸色中一饮而尽。
龙舌兰灼烧喉咙的感觉像吞下一团火,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继续。”
她将枪推回转盘中央,染着酒渍的唇瓣嫣红如血。
傅聿危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看见桑白梨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抖,看见她后颈渗出的细密汗珠,更看见她眼中那团不肯熄灭的火。
陈宴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
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凛都露出意外的神色。
“够了。”傅聿危一把扣住转盘,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暴怒,“游戏结束。”
苏念棠急忙打圆场:“聿危哥哥说得对,这种危险的游戏.…..”
“我说,”傅聿危一字一顿,眼神阴鸷得可怕,“游戏结束。”
他拽起桑白梨的手腕大步离开,留下包厢内神色各异的众人。
陈宴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低笑出声,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走廊里,桑白梨猛地甩开傅聿危的手:“傅总这是唱的哪出?英雄救美?”
她的声音因为酒精而微微沙哑,“可惜,我不需要。”
傅聿危将她抵在墙上,呼吸粗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陈宴他……”
“我当然知道。”桑白梨冷笑,“傅总不是说玩腻了就把我送给他们吗?这不正合你意?”
她推开傅聿危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拽回。
灯光下,傅聿危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桑白梨,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桑白梨望进他眼底,突然笑了:“傅聿危,疯的人是你。”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明明亲手把我推进地狱,现在又装什么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