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影视基地。
傅聿危亲自送桑白梨来片场,下车的时候,伸手要扶她,被桑白梨侧身避开。
傅聿危脸色有些难看,桑白梨理都不理他,直接绕过他走进片场。
“白梨姐!”
乔晚看到桑白梨平安回来,立刻跑到她面前。
不过看到她身边,沉着脸的傅聿危,怯生生喊了声“傅总”,立刻躲到桑白梨背后。
桑白梨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不远处——看到程昱正和导演讨论剧本。
程昱还是接下了这部剧,桑白梨也不去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演好这部剧就行。
“程老师过来了?”
“是啊,三天前就来了。”
桑白梨点了点头,程昱饰演为她打官司的律师,两人后面有不少对手戏。
傅聿危冷冷道:“离程昱远点。”
“这是工作。”
桑白梨懒得理他,头也不回走向化妆间。
“聿危哥哥~”
突然,一阵香水味袭来,一道身影跑了过来,亲热挽住傅聿危。
傅聿危看到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来提前学习啊!”苏念棠瞟了眼桑白梨,“桑前辈和程昱哥哥演技那么好,我也想要多学习一下嘛。”
傅聿危不置可否。
“聿危哥哥,你身体怎么样了?”苏念棠仰着脸,手指轻轻抚过他额角,眼中盛满心疼,“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聿危握住她的手,“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苏念棠撅起嘴:“都怪那个司机,害得我们订婚宴都...不过没关系,”她意有所指看了眼桑白梨,“等你好了我们再选个时间......”
桑白梨冷眼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转身就要离开。
“桑前辈!”苏念棠突然叫住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你身体好些了吗?听说你在片场生了好大的病......”
她目光扫过桑白梨小腹,里面带着丝丝得意。
“托苏小姐的福!”桑白梨淡淡一笑,“暂时还死不了!”
傅聿危眼神一凛,“桑白梨!”
桑白梨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傅聿危气恼瞪着她,随后也带着苏念棠离开。
程昱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和导演说了几句,起身走向化妆间。
化妆间传来乔晚喋喋不休的话语,他敲了敲门,随后推开,两人立刻朝他看来。
“程影帝~”
乔晚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程昱拿着剧本走过去:“桑老师,能对下戏吗?”
“当然没问题!”
另一边,道具杂物间。
“你确定她流产了?”
苏念棠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正在搭建场景的工作人员。
“千真万确!”林珊珊压低声音,她额头还包着纱布,才从医院回来,“我亲自到她房间去看了,她当时身体很虚弱,垃圾桶里全是血。”
苏念棠沉思了下,“那个人没有乱说吧?”
“你放心,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了。老王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那是泻药呢。”
说到此处,林珊珊颇有些得意。
“做得好!”苏念棠笑容加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试探一下,明天那场落水戏......”
“明白!”林珊珊会意眨眼,“我会找人安排好的。”
隔日清晨,桑白梨站在人造冰湖边缘。
脚下是特效团队用高分子材料制成的仿真冰面,零下十五度的低温从制冷机中源源不断喷出。
为了拍摄冬日的逃难戏份,剧组斥巨资搭建了这个冰雪场景。
这场戏要拍林秀禾发现大伯阴谋,去找程昱,被村民追捕时不慎落水。
“桑老师,替身已经准备好了。”
场务搓着手哈白气,六月的酷暑里穿着羽绒服显得格外滑稽。
“不用。”桑白梨紧了紧厚重的棉袄戏服,“我自己来。”
厚重的棉袄下腹部微微隆起,所幸剧里的林秀禾也是个孕妇,大家没有丝毫怀疑。
旁边的陈谒之张嘴想说什么,桑白梨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不远处,傅聿危和苏念棠正在监视器后面观看。
桑白梨对上苏念棠的目光,后者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还没来得及细究,那边就喊开始了。
“《困兽》第68场,Action!”
桑白梨开始在仿真冰面上奔跑,按照剧本,她会在标记位置踩碎特制冰片落水。
咔——嚓——
冰面碎裂!她跌入水池,刺骨的人工冰水瞬间浸透戏服。
本该使用温水的池子竟然真的接近零度,发觉不对劲的她立刻呼救。
“救、救命~”
冰水灌入鼻腔的瞬间,她的四肢像被千万根钢针扎透。
厚重的棉袄吸水后变成铅块,拽着她不断下沉。
她拼命蹬腿,可冰窟边缘异常光滑,怎么也爬不上去。
“桑前辈的演技太逼真了......”
苏念棠勾起嘴角,赞叹。
旁边的人立刻跟着恭维了几句,不过,有人感觉不对劲。
“导演不喊停吗?桑老师在水里太久了......”
郑严盯着监视器,满意摸着下巴。
“再拍十秒!这个挣扎的镜头完美!”
水下,桑白梨的视野开始发黑。
她死死护住腹部,指甲在冰面上刮出带血的痕迹。肺里的空气所剩无几,小腹传来阵阵绞痛...
“不对!”程昱突然朝那边奔去,“她真的溺水了!”
几乎同时,傅聿危已经踹开碍事的场务,纵身跳入冰池。
刺骨的冰水让傅聿危呼吸一滞。
他看见桑白梨像折翼的鸟般缓缓下沉,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唇边溢出的气泡越来越少。
“梨梨!”
他在心里嘶吼,却发不出声音。
抓住她手腕的瞬间,傅聿危被那冰冷的温度惊得心头剧颤。
桑白梨意识已经模糊,可双手仍固执护在小腹前——这个姿势让傅聿危突然意识到什么。
哗啦!
当傅聿危抱着桑白梨破水而出时,片场一片哗然。
怀里的女人轻得不像话,嘴唇泛着骇人的青紫色,戏服下摆渗出丝丝鲜红。
“陈谒之!”
傅聿危声音抖得不成调。
他紧紧抱着桑白梨,想给她冰凉的身体一些温暖。
桑白梨突然呛出一口冰水,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
“孩......子......”
这两个字像尖刀捅进傅聿危心脏,他不可置信望向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你说什么?!”
“傅总!先救人!”陈谒之神色沉重。
傅聿危脱下外套裹住桑白梨,掌心贴在她腹部时,感受到微弱的胎动。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