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傅聿危在噩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后背,呼吸急促得像是刚从水中挣扎而出。
梦中——
桑白梨站在一片血泊里,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的双手紧紧抱着一个襁褓,可那襁褓里渗出的却不是婴儿的啼哭,而是粘稠的、暗红的血。
“我们的孩子死了……”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烈火灼烧过,“傅聿危,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
他想要上前,可双腿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我恨你……”桑白梨后退一步,脚下的血泊荡开涟漪,“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转身冲向甲板边缘,纵身跃入漆黑的海水。
“梨梨——!”
傅聿危嘶吼着惊醒,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肋骨。
“阿聿?”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傅聿危转头,看到桑白梨正支起身子,担忧望着他。
她的轮廓柔和,眼神清澈,温暖的手指抚上他冷汗涔涔的额头。
“做噩梦了?”
傅聿危的呼吸仍然不稳,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梦中那个满脸恨意的桑白梨,和眼前这个温柔关切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没事。”
他哑声道,却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桑白梨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梦都是假的……”
傅聿危的下颌紧绷,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不准离开我……永远不准……”
桑白梨靠在他肩上,唇角微微扬起。
“我不会离开阿聿的,我不是承诺过吗?”
“那就好!那就好!”
傅聿危松了口气,可桑白梨下一秒的话又让他绷紧神经。
“可是,阿聿,你根本不信我……连出门都要派人监视……”
她低声啜泣,神情带着哀伤。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的不信任……让我好难过……”
她的眼泪浸透了他的睡袍,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硬。
梦中桑白梨跳海的一幕再次浮现,与眼前哭泣的她重叠。
这一刻,他再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闭了闭眼,声音带着妥协。
“明天开始……不带保镖了。”
“真的?”
桑白梨仰头望着他,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嗯。”
“谢谢你,阿聿!”
她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的眼底一片冰冷,哪有半分泪意?
次日清晨,傅聿危站在衣帽间,拿起那瓶蓝色香水。
喷洒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冰冷的眼神。
犹豫片刻,他拨通了化学分析师的电话。
“查查这个成分。”
他知道梨梨的手段,顶尖香水师,能制造出让人昏迷的香水。
那利用香水让他做噩梦,也是轻而易举。
他不想这样恶意揣测他的梨梨,但那天她的眼神,让他不安。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如果他弄错了,当然最好。
但如果——
他的眼神变得阴骘。
三天后,傅聿危盯着桌上的检测报告,眉头紧锁。
“成分分析:雪松精油、冷杉树脂、梅花提取物……无致幻剂、无神经刺激性物质。”
他反复翻看,甚至让实验室做了三次检测,结果依然一致。
香水没有问题。
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靠在椅背上。
或许,真的是他多疑了。
梨梨如果恢复记忆,她不会对他如此温柔。
而且,保镖那边也没有异常。
他虽然面上答应桑白梨撤去保镖,但他还是不放心,一直在暗中探查。
保镖给出的的话是桑小姐去孤儿院,偶尔去图书馆,没有任何异常。
傅聿危这才彻底放下心。
再加上集团最近有好几个项目遭到了针对,东南亚的订单被截胡,北美市场突然提高关税,就连欧洲的合作伙伴也临时变卦......
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股东们纷纷施压,要求傅聿危尽快解决危机。
他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暂时也没时间去管桑白梨。
在他生日那天,好不容易抽空和她吃了顿晚餐,就又匆匆赶到公司。
......
桑白梨当然不会蠢到把致幻的东西加到香水里,她只是借他每晚做噩梦,把东西加到他的牛奶里而已。
那杯“安神牛奶”,被桑白梨添加了微量的莨菪碱。
这种生物碱无色无味,少量使用可以让人陷入深度睡眠,并诱发逼真的噩梦。
而她选择的剂量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察觉异常,又能确保他夜夜被梦魇折磨。
每次看着他喝下牛奶,她的眼底都会闪过一丝快意。
就像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陷阱,那种隐秘的、近乎残忍的满足感。
确认傅聿危无暇顾及自己后,桑白梨终于行动了。
她给周叙白发了一条加密信息:
【下午三点,老地方。】
随后,她换上衣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离开了别墅。
咖啡馆的角落,周叙白早已等候多时。
见她进来,他立刻起身,目光警惕扫过四周。
“没人跟踪?”
桑白梨摇头,在他对面坐下。
“傅聿危现在焦头烂额,暂时没空管我。”
周叙白也知道傅聿危最近不太平,原因无他,陈宴和他合作,他也“出了一份力”。
虽然他没力量直接搞垮傅聿危,但把水搅浑还是可以的。
他递给桑白梨一个文件袋,“你要的东西。”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陈宴近期的毒品交易记录,以及——
苏念棠与陈宴密会的照片。
桑白梨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他们早就联手了。”
周叙白有些担忧,“白梨,陈宴这个人太危险,你必须要小心!”
陈宴这个人就是疯子!
连毒品这个东西都弄来了。
明显就是想要搞死傅聿危!
桑白梨笑了笑,收好文件袋。
“放心叙白,我有分寸。”
周叙白压低声音:“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让他们自相残杀。”
“既然陈宴千辛万苦弄来毒品,我怎么能不帮他一把?”
她从包里拿出一支U盘,推给周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