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云如同被墨汁浸透的棉絮,沉沉地压向山峦,雷声在云层深处闷响,宛如远古巨兽在深渊中咆哮。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腐叶混杂的气息,柳如烟站在山脚下,望着云雾缭绕的柳家祠堂,握着玉珏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连指甲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赤凰卫临终前气若游丝的话语,此刻如同刻在她脑海里的咒语,一遍遍地回响 —— 祠堂里的《血契录》,真的能解开所有谜团吗?她的目光扫过身旁同样警惕的神秘人 —— 在赤凰卫死后,这个自称 “夜枭” 的男人突然出现,黑色斗篷随着山风猎猎作响,阴影下隐隐透出金属的寒光。
“柳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夜枭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带着岁月的沧桑。他腰间那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刀刃上布满细密的倒刺,刀柄缠着暗红如血的布条,不知沾染了多少亡魂的鲜血。他鹰隼般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连一片飘落的枯叶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深渊之眼’的人恐怕已经嗅到了气息。那些家伙就像嗅觉灵敏的恶犬,一旦盯上目标,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柳如烟微微皱眉,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裂纹遍布的剑身在黑暗中微微嗡鸣,仿佛在呼应她不安的内心:“凭什么相信你?赤凰卫的死还历历在目,谁知道你是不是‘深渊之眼’的新把戏?” 她的声音冰冷如霜,充满了怀疑。一路走来,背叛与欺骗如影随形,让她不敢再轻易交出信任。
夜枭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暗红如凝血的赤色印记 —— 与赤凰卫眉心的图案如出一辙。那印记边缘微微凸起,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赤凰卫分明暗两队,我是暗队统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千锤百炼,“三日前,我截获情报,‘深渊之眼’的血月祭司已潜入祠堂。那家伙擅长操控血咒,手段阴毒狠辣,所到之处必定血流成河。”
话音未落,山间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又像是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哀嚎。浓雾中,一个身着血色长袍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的脚下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所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道暗红的血痕。那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面具上雕刻着诡异的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蠕动,时不时渗出黑色的黏液。“柳家余孽,还真是好找啊。” 血月祭司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粘液声,仿佛他的喉咙里藏着一个腐烂的深渊,“交出玉珏,我留你全尸。”
夜枭瞬间拔刀,弯刀出鞘的声音清脆而凛冽,如同寒夜中的一声惊雷。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战斗姿势,肌肉紧绷如弓弦,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柳姑娘,此人擅长操控血咒,攻击时注意他手腕的血纹!那些血纹就是他施法的关键,一旦亮起,必定有诡异的血咒降临。” 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却也难掩一丝紧张,给柳如烟带来一丝安心的同时,也让她意识到局势的严峻。
柳如烟长剑出鞘,金色火焰在剑刃上熊熊燃烧,映照着她决绝的脸庞。她的发丝被山风扬起,凌乱地拍打在脸上,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想拿玉珏,先过我这关!” 战斗的号角已然吹响,一场生死对决即将展开。
血月祭司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的咒语在山间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暗红色的血液从地底涌出,那血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仿佛是从万人坑中渗出的。血液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血手,每一根手指都有树干粗细,指尖滴落的血珠砸在岩石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血手朝着柳如烟抓来,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染成了红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血色笼罩。柳如烟侧身闪避,血手擦着她的肩膀落下,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溅起的血滴落在她的手臂上,瞬间灼出一个个血泡。
夜枭的弯刀划出一道黑色弧线,刀刃上泛起诡异的黑光,与血手相撞,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四溅。“小心!他在积蓄力量!” 夜枭大喊着,身体却被血手的余波震得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树干发出 “咔嚓” 的断裂声,枝叶纷纷洒落。树皮被刮下一大片,露出里面新鲜的木质部,空气中弥漫着树木汁液的清香与血腥气混杂的味道。
柳如烟挥剑斩向血月祭司,却见对方手腕上的血纹亮起,如同燃烧的血线。一道血红色的屏障瞬间升起,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符文,仿佛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挣扎。长剑与屏障相撞,发出 “当” 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反震力震得她虎口发麻,长剑差点脱手,手臂上的伤口也因用力而再次崩裂,鲜血顺着剑刃滴落。血月祭司趁机发动攻击,无数血刃从空中飞射而下,如同一场血色的暴雨,每一片血刃都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柳家秘法 —— 星火燎原!” 柳如烟大喝一声,周身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化作无数星火,冲向血刃。星火与血刃相撞,发出 “噼里啪啦” 的爆炸声,火星四溅,照亮了整个战场。但血月祭司的攻击连绵不绝,更多的血手和血刃不断涌现,柳如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每一道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夜枭再次加入战斗,他的弯刀在血雨中穿梭,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凌厉的杀意,能斩断几道血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一边战斗一边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坚定,“你去攻击他的下盘,我来牵制他的双手!记住,动作一定要快!” 他的弯刀与血刃相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火星溅落在他的斗篷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柳如烟点头,调整策略。她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冲向血月祭司。长剑直指对方膝盖,血月祭司没想到她会突然改变攻击方向,微微一愣。就在这一瞬间,夜枭的弯刀已经缠住了他的双手,让他无法结印。“就是现在!” 夜枭大喊,青筋在他的手臂上暴起,显然使出了全力。
柳如烟咬紧牙关,将全身力量灌注到长剑上,金色火焰大盛:“给我破!” 长剑狠狠刺向血月祭司的膝盖,火焰瞬间将其淹没。血月祭司发出一声惨叫,膝盖被洞穿,跪倒在地,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但他很快又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太天真了!”
他张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鲜血开始疯狂涌动,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血色巨人。巨人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颤抖,仿佛整个山峰都要被踏碎,远处的岩石纷纷滚落。“这是血祭之术,他要同归于尽!” 夜枭的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柳姑娘,快用玉珏!或许能压制这股力量!再晚就来不及了!”
柳如烟望着手中发烫的玉珏,想起了萧战温柔而坚定的笑容,想起了赤凰卫临终前信任的眼神,想起了所有为了守护而牺牲的人。她的眼神变得坚定:“好!那就试试!” 她将玉珏高举过头顶,玉珏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柳家先祖的虚影再次浮现。虚影手持长剑,威风凛凛,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虚影与血色巨人展开激烈战斗,光芒与血色交织,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柳如烟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脉之力在疯狂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血管。但她依然咬牙坚持,汗水和着血水从她的额头滴落,滴在地上瞬间蒸发。夜枭在一旁为她护法,抵挡着血月祭司的偷袭,他的身上也增添了不少伤口,鲜血浸透了他的斗篷。
经过一番苦战,柳家先祖的虚影终于击溃了血色巨人。血月祭司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逐渐消散:“柳家... 不会有好下场的... 血月... 终将降临...” 随着他的声音消散,战场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
柳如烟瘫坐在地,疲惫不堪。她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满是伤口,鲜血不停地流淌,每一道伤口都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夜枭走上前来,递过一瓶疗伤药:“先疗伤吧,祠堂里恐怕还有更多危险。里面的机关和陷阱,恐怕比外面的敌人更难对付。” 他的语气难得地柔和了一些,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关切。
柳如烟接过药瓶,却没有立刻使用,而是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帮我?” 她的眼神中依然带着防备,身体微微向后倾斜,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夜枭沉默良久,望向远方,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因为赤凰卫的使命,也因为... 我欠萧战一个人情。”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是他在‘深渊之眼’的围剿中,救了我一命。那时我重伤濒死,是他不顾危险,将我从敌人的包围中背了出来。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这句话让柳如烟心中一颤,对夜枭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开始处理伤口,将疗伤药涂抹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暂时缓解了疼痛。但她心中依然在盘算着,夜枭的话是真是假?祠堂里等待着她的,又会是怎样的秘密?而 “深渊之眼” 的阴谋,真的会因为血月祭司的死而结束吗?
夜幕降临,山间弥漫着一层诡异的雾气,如同一张巨大的幕布,将一切都笼罩在神秘之中。柳如烟和夜枭站在柳家祠堂门前,古老的大门上雕刻着神秘的图案,那些图案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灰尘和腐朽的味道。祠堂内阴森寂静,只有烛火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在这充满神秘与危险的祠堂中展开,而柳如烟,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要揭开柳家血脉的秘密,为萧战,为所有牺牲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长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祠堂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