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风裹着腐臭与铁锈味掠过庭院,萧战的指尖刚触及令牌表面,刺骨寒意便如毒蛇般顺着血管疯狂窜行,冻得他牙齿咯咯打战。掌心纹路与令牌上凹凸不平的符文贴合瞬间,刺目紫光轰然迸发,空气中骤然响起无数凄厉的哀嚎声。在这诡异的光芒中,一幅幅画面如走马灯般投射而出:阴森祭坛上,铁链哗啦作响,数百名身着囚服的男女被钉在荆棘刑架上,他们扭曲的面孔因痛苦而变形,喷涌的鲜血在火焰中化作飞灰,那燃烧的火焰似乎还带着人的惨叫;漆黑深渊之门缓缓洞开,密密麻麻布满眼睛的触手如潮水翻涌,所过之处,城池崩解、生灵哀嚎,原本繁华的城市瞬间沦为废墟。这些画面如闪电般划过,萧战瞳孔剧烈收缩,后背冷汗浸透衣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一旁残破的石凳,发出 “哐当” 的巨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战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疑惑。他抬头望向黑袍人,却见对方周身黑雾翻涌如沸腾的墨汁,早已化作一道黑影朝着鳞片人扑去。鳞片人脸上的震惊尚未褪去,幽绿色的竖瞳骤然收缩,脖颈处鳞片如铠甲片片竖起,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无数鳞片裹挟着破空声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所过之处青砖纷纷炸裂成齑粉,飞溅的砖石如子弹般射向四周,其中一块擦着萧战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柳如烟被黑色触手死死缠住,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 “咔咔” 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她的白色裙摆早已被粘液腐蚀得千疮百孔,殷红血迹顺着勒痕蜿蜒而下,在地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长剑 “当啷” 坠地,她双手十指深深抠进滑腻的触须,指甲断裂渗血也浑然不觉。“萧战!救我!” 她的嘶吼带着哭腔,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绝望的眼神与萧战遥遥相对。而萧战双腿像被无形枷锁锁住,膝盖重重磕在砖石上,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瞬间,令牌边缘那行细小的古篆文字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血启灵门,唯主可破”,字迹仿佛活过来般微微发烫,烫得他掌心发麻,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月璃跪坐在满地狼藉中,半透明的身躯在月光下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颤抖的指尖,金色光芒却如风中残烛般黯淡。“不能... 就这样...” 她喃喃低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结印的双手剧烈震颤,凝聚出的光刃虚浮不稳。当光刃撞上黑色漩涡的刹那,空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刺眼的强光中,月璃七窍渗出鲜血,嘴角溢出的血泡随着呼吸破裂,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不行...” 她仰头望着漆黑的漩涡,眼中倒映着逐渐吞噬一切的黑暗,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瓦砾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战目睹月璃倒下的瞬间,胸腔内腾起一股滚烫的怒意,仿佛有岩浆在血管中奔涌。他猛地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口萧家血脉的图腾,图腾纹路与令牌同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既然能给我希望,那就助我一臂之力!” 他青筋暴起的手高高举起令牌,双目赤红,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刹那间,万丈光芒直冲云霄,光芒中,一个头戴冕旒、身披黑氅的虚影缓缓浮现,虚影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众人的头发和衣襟都被无形威压掀起,周围的碎石也纷纷悬浮在空中。
鳞片人见状瞳孔骤缩,尖锐的倒刺从脊椎骨刺出,刺破后背衣衫,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服。“不可能!‘深渊令’的主人才有资格召唤影尊虚影!你怎么可能......”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黑袍人的黑雾如活蛇般缠住他的脖颈,勒出深深的血痕,勒痕处的皮肤瞬间变得青紫。“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 黑袍人冷笑,雾气中伸出无数骨爪撕扯鳞片人的皮肉,鳞片人发出阵阵惨叫,那声音凄厉得让人毛骨悚然,“真正的‘深渊令’,早在二十年前就易主了!”
柳如烟趁触手被光芒震慑的间隙,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精血滴在长剑上,长剑吸收血气后剑身通红如炭,剑柄处的纹路仿佛活过来般扭动。她娇喝一声旋身斩出,剑气所过之处,触须纷纷断裂,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地面滋滋作响,腾起阵阵刺鼻的烟雾。“这些怪物,我和你们拼了!” 她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眼神却亮得惊人,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然而地底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更粗壮的触手破土而出,其中一条如巨蟒般缠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砸向墙壁,墙面轰然倒塌,碎石纷飞,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萧战操控着虚影挥出一拳,空间如镜面般扭曲凹陷,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黑色漩涡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痕,发出令人牙酸的 “咔咔” 声。鳞片人见状,脖颈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张开布满倒刺的巨口,喷出一团裹挟着黑色火焰的毒雾。火焰所到之处,青砖瞬间熔化成铁水,形成一道百米长的火墙,热浪扑面而来,萧战的眉毛都被燎得卷曲,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想破坏漩涡?没那么容易!” 鳞片人脸上的鳞片片片竖起,露出布满獠牙的第二张嘴,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杀意,“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黑袍人的黑雾与鳞片人的火焰在空中激烈碰撞,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不时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黑袍人肩头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却仍不退半步。他的黑雾化作无数锁链缠住鳞片人的四肢,每一道锁链都在灼烧鳞片人的皮肤,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烤肉味。“你以为背叛组织就能高枕无忧?” 黑袍人咳着血沫怒吼,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当年你用这招烧死三百个无辜孩童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月璃躺在废墟中,意识逐渐模糊。她望着天空中萧战高举令牌的身影,恍惚间又回到师父临终前的雨夜。那时,窗外电闪雷鸣,雨水如注,师父颤抖着将莲花玉佩塞进她手中,鲜血染红了她的指尖...... 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她突然奋力伸手,指尖凝聚出最后一点金色光芒。萧战察觉到动静,虚影硬生生改变攻击轨迹,震得地面裂开三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中还不断涌出黑色的雾气。“月璃!” 他扑到月璃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那手冷得像一块冰。月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气化作金色丝线注入他体内,嘴唇翕动:“用... 用我的灵气,结合令牌的力量... 记得... 萧柳血脉...” 话音未落,她的手无力垂下,眼中光芒彻底熄灭,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
萧战抱着月璃逐渐冰冷的身体,悲愤交加,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月璃的脸上。随着月璃灵气注入,令牌光芒暴涨,虚影周身缠绕的黑雾化作实质的铠甲,铠甲上还闪烁着神秘的符文。虚影发出一声龙吟般的怒吼,一拳轰碎火墙,余波将鳞片人震飞数十米。鳞片人撞在山壁上,山体轰然倒塌,碎石将他埋住。但他突然从废墟中冲出,背后生出三对蝙蝠翅膀,翅膀上布满狰狞的人脸,那些人脸还在不停地扭曲、哀嚎。然而还未等他升空,黑袍人的黑雾化作巨型镰刀,带着呼啸声斩下,鳞片人惨叫着被劈成两半,内脏和鲜血如雨点般洒落,溅在萧战的身上,温热的鲜血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轰!” 黑色漩涡被虚影彻底击碎,强大的气浪掀起千层尘雾,尘雾中还夹杂着无数细小的碎石和金属碎片。萧战等人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断壁残垣中,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还来不及喘息,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千米长的缝隙,暗红闪电在裂缝中游走,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一双遮天蔽日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中倒映着渺小的众人,冰冷的目光扫过之处,花草瞬间枯萎,金属器物布满锈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连牙齿都在打颤,“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萧战抹去嘴角血迹,握紧微微发烫的令牌,指腹摩挲着那行古篆,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柳如烟艰难地爬过来,染血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传递着无声的坚定:“不管接下来是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她的眼神中虽然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对萧战的信任。黑袍人踉跄着走来,脸上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那些疤痕纵横交错,仿佛诉说着他曾经的故事。“这枚令牌的秘密,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 他的目光投向裂缝中那双眼睛,袖中藏着的半截玉佩若隐若现,上面雕刻的莲花图案,与月璃的玉佩如出一辙,这似乎暗示着他与月璃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