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孝薇只是“嗯”了一声,兴致缺缺。他又提起城中新开的书局……徐孝薇也只是敷衍地应着,气氛沉闷得如同窗外停滞的空气。
餐毕。曾国宇看着徐孝薇依旧冷着的小脸,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决心说:“徐小姐,今天上午之所以如此匆忙,就是为了把下午的时间都空出来,想……好好陪陪徐小姐。”
徐孝薇心里那股气还没散尽,但看着他那带着疲惫和期盼的眼神,又想到那张纸条,终究还是心软了半分。
她平了平气,心想:来都来了,总不好再拂一次面子。她以为他会带她去逛逛百货公司,或者如他刚才提及的书店——这在她看来,已经算是“上道”的约会了。
然而,当她坐上曾国宇那辆敞篷的军用吉普车,看着车子一路驶出繁华的城区,朝着城外连绵的山峦开去时,她彻底愣住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条山间小路旁。三月初春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下车吧,徐小姐。”曾国宇率先跳下车,嘴角勾起一抹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带着点野性的笑意。
更让徐孝薇惊掉下巴的是,柳副官竟然从路旁牵出了一头……健壮的黄牛?!
“督…督军?”徐孝薇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穿上这个。”曾国宇递过来一条崭新的、厚实的棉布长裤和一双平底布鞋,“换上,方便些。” 这时,徐孝薇才恍然大悟他为何特意嘱咐不要穿裙装。
换上裤子布鞋,徐孝薇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曾国宇利落地将牛赶到一条早已干涸的小水沟里,水沟的深度恰好让牛背变得不那么高不可攀。
“来,别怕,踩这里,手扶着牛背,对,就是这样!”曾国宇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指挥感。
他扶着徐孝薇的胳膊,轻松地将她托上了牛背。坐在温热的、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牛背上,徐孝薇紧张得心脏砰砰狂跳,双手死死抓住牛背上的皮毛,整个人摇摇晃晃。
“坐稳了就好。”曾国宇笑着,眼神亮晶晶的,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牵着缰绳,慢慢地将牛从水沟里引出来。牛走得极其缓慢,一步一摇。
徐孝薇感觉自己像个不倒翁,在牛背上左摇右晃,每一次晃动都让她惊呼出声,却又在曾国宇稳稳的牵引下,奇迹般地没有掉下来。
新奇、刺激、一点点害怕,还有一丝从未体验过的自由感,交织在一起,冲散了之前在餐厅里的不快。
更让她惊奇的是,曾国宇随手摘下一片宽大的树叶,放在唇边,竟然吹出了一串悠扬婉转的调子!那音色清亮,带着乡野的质朴和灵动,在山林间回荡。
“试试?”他把另一片叶子递给看得目瞪口呆的徐孝薇。
徐孝薇学着样子,鼓起腮帮子用力吹。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叶片只发出“噗噗噗”的漏气声,活像一串长长的响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