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若阳带着拖拉机过来了。
\"这落雨兮兮的,若不是迈不过若阳的面子,我还真不想去冒这个险。\"拖拉机司机有活儿干还不乐意。
大家都纷纷上车,都想早点回到家里。
\"哥哥,车费钱我都给了的。\"若阳跟在车后面喊道。
唉,这让他又出力又出钱,若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兄弟的真情,还长久着,慢慢来吧。
这雨下的,路上一片泥泞,在经过那几段上坡路的时候,拖拉机不住地打滑。
好在司机沉着应对,车头左右不停地晃动,车厢里也不停地颠簸着,若雷伸出手来紧紧地护着文婷,姐姐也护着妈妈,小芳一个人紧紧地抓住了车栏。
大家都静静的,谁也不说一句话。
拖拉机好不容易才爬上那一连串崎岖陡坡路段。来到了前面平坦的公路上,大家心底也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老天也真奇怪,刚刚还下着细雨蒙蒙,这一下子不但雨停了,太阳也出来。照在人身上暖阳阳的。
拖拉机好不容易到达双田乡场,已是中午时分。
姐姐的家已经搬上来了,离公路不远就是她的家了。
姐姐赶紧让大家到家里坐,她去烧锅煮饭。
小芳说了一句文老师在街道的那一边等她,就一个人埋头匆匆地走了。
午饭后,大家又回到了河下文婷家里。
大家又聊起了这一天的不愉快。
爸爸也居然说若雷不该说那样的话,好似显得他很有钱的,更何况,小芳当年还对他有过想法的。若雷不该拿话来刺激她。
若雷当时人都懵了,这一家人究竟是怎么了?
当初在若雷情感最低落的时候,是这一家人在他的伤口上再狠狠地划了几刀,纷纷粉墨登场,硬要拆散他和文婷,逼着他和小芳在一起。
明明自己才是当年的受害者,如今却成了全家的罪人。
爸爸也似乎看到了正气得浑身发抖的若雷,\"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都怪我没有去,如果有我和大家一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晚饭后,文婷又和若雷睡在了那张大床,文婷的温柔和激情,又让若雷的心平静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文婷又带着若雷来到了双田街上,在几个商店里买着瓜子花生糖果和茶叶,若雷又顺带买了五包红梅烟。
若雷身上的钱越来越少了,但是他没有半包怨言,为文婷父母花钱,他总是那么毫不吝惜。
半上午的时候,姐姐姐夫带着狗蛋也下来了。
姐夫来到若雷身边,向若雷讨要烟抽着,\"我俩都是一样,都是这家里的女婿。\"
若雷厌恶地推开了姐夫放在他肩上的手臂,\"我可不敢跟你一样啊?\"
姐夫当初作为上门女婿来到了这个家里,后来姐姐没能顶替爸爸上班,他就在街道的尽头买了三间房子带着姐姐和狗蛋离开了。
逃避上门女婿的责任,若雷可不敢跟他一样。
快中午的时候,两个舅舅和姑姑(姨)来到了家里,若雷早就劈好了柴火,生起了火炉。
虽然他也不吃烟,还是热情地给大家找烟倒茶,拿出瓜子花生糖果招待客人。完全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傍晚的时候,大爹、三爹、幺爹和幺姑几家人也全都被请到了家里。唯独小芳和文老师还在生气没有过来。
若雷不停地找烟招呼着客人,在厨房和饭堂里穿梭忙碌。
晚饭坐了好几桌客人,饭后大家又围坐在一起,商讨着爸妈跟着若雷俩去耍处理家产的事情。
屋子里热热闹闹,外面又开始淅沥淅淅地下起了小雨。
\"若雷,你一定要带爸妈走吗?\"姐夫突然问着若雷。
\"嗯\"这是文婷和爸妈私下决定了的事,若雷也不好反对。
\"爸妈走的那么远,我俩可尽不到了义务了。\"姐夫狡黠地笑道。
\"随你的便。\"爸爸看都不看姐夫一眼,大家知道姐夫这是在推卸责任,连一个女婿的义务都不想尽。
虽然爸爸早就看清了姐夫这个人的嘴脸,一直并没有指望依靠他,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姐夫会在这么多的亲人面前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大爹家的大哥,再次当众表达了想买这几间房子的兴趣。
几个舅舅姑姑和在座的大多数人一样,虽然都很赞赏若雷和文婷接爸妈去耍的好心,但是都还是反对爸爸处理掉所有的家产,特别是房子。
都说叶落归根,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人老了都是要回到故土才心安。
这雨一夜未停,舅舅和姑姑都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文婷和若雷也开始收拾着东西,他俩也耽搁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上班了。
这雨又下了一天两夜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若雷和文婷也不能带着爸妈上街,就给了他俩一百块钱了让他们自己去买些需要的东西。
若雷不想再等了,一大清早就背着爸妈收拾的两大袋腊肉,和文婷冒着雨赶路。
不行呀,这雨越下越大,走到了乡场上被大姐叫住了。
这么大的雨,唯一的一趟开住区里的班车也不敢发车了。他俩只有到大姐家里避雨去了。
若雷站在街沿,看着这突然增大的春雨,脸上掩盖不住内心的焦急,都超假这么多天了,不知道回去将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文婷过来把拉进了屋里,脱下了他那淋湿了的外套。
他那白色的外套,被雨水淋湿了,一圈又一圈的污渍,太难看了,和文婷那红色昵子大衣服比较起来,如同垃圾一般。
他也没有心思想这些,这两天他俩太累了,反正是今天走不了了,上了姐姐的床抱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狗蛋也爬了上来,抱着文婷的手睡在一边。
他俩一觉醒来,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也不顾身边的狗蛋,忍不住又干柴烈火地干了起来。
这样在大姐家里睡了一天一夜,这雨终于小了些,姐夫去帮他们拦了班车,若雷驼着沉重的行李爬上了汽车。
虽然一直下着雨,也阻挡不了人们外出的热情,这客车上都坐满了人。
终于踏上了回公司的路途,他俩相拥着坐在一起,汽车一路摇摇晃晃,他俩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汽车停了下来,前面公路塌方,还有好几公里路程呢,必须步行。
下车的时候,文婷看见了余伙带着年纪轻轻的女朋友。
文婷跟着若雷走了以后,余伙家里又给他介绍了一门亲事。
这女孩家里做着大生意,跟调到区里中学教书的余伙还真是门当户对。
只是,这女孩跟余伙好上了以后,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和余伙老师在知识文化上的差距,又拼着命也要去区里读高中。
唉,三年高中,还得让余伙再等好几年。
若雷两肩驼着重重的行李,急急地在前面走着,把文婷和余伙远远地甩在后面,他们说些什么他也听不到。
两袋腊肉驮在肩上越走越重,若雷走得越发艰难,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东河客运站。
他俩坐上了长途汽车来到了朝天门,幸好今天公司里有轮船上来。
吃过了午饭,若雷的兜里只有了46块钱了。
俩人手牵着手地在朝天门商业街走着,文婷又看上了一双皮鞋,她上去讨价还价45元让若雷给她买着。
幸好他们及时上了自己公司的轮船,这一下晚饭就有了着落。
俩人来到客运室开了房间舒舒服服地住着,明天中午轮船就可以回到公司码头,然后他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船上了。
耍了这么久了,他也想工作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香甜。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被船上除了名,他已经没有了工作,未来的路,他走得越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