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指着那扇门,语气随意地问道:“那里面是什么地方?能进去看看吗?”
玛利亚闻声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那扇门,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不行,那里是神父以前的静修室,里面存放着一些教会的旧物,而且我也没有钥匙。”
九叔缓步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铜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笑道:“这锁都锈成这个样子了,怕是一碰就掉。没有钥匙,应该也不碍事吧?”
玛利亚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绝对不行!那里是教堂最神圣庄严的地方之一,任何人不得随意闯入!你们这样做,是对神的大不敬!”
九叔与身旁的何杨交换了一个眼神,何杨微微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九叔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强求,多有打扰了。”
玛利亚见他们不再坚持,脸色缓和下来,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送二位出去吧。”
然而,就在玛利亚转身带路的瞬间,九叔眼中精光一闪,迅速从袖口摸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黄符,手指一捻,暗运法力,黄符无火自燃。
他动作快如闪电,趁着玛利亚不备,手腕一抖,那燃烧的黄符便悄无声息地从门板下方那条不大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哎呀!师傅,您闻到没有?好像……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的味道!”
何杨立刻心领神会,恰到好处地惊呼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急促和慌张。
教堂对玛利亚而言重逾性命,一听到“着火”二字,她瞬间紧张得脸都白了,猛地转过身,连声追问:“哪里着火了?!快说,哪里着火了?!”
九叔不慌不忙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同时指向那间紧闭的静修室,故作凝重:“味道好像……是从那间静修室里传出来的!”
玛利亚急忙凑到门边,果然从门缝中看到一丝微弱的火光,还隐隐有青烟冒出。
“啊,静修室着火了,我没有钥匙,该怎么办才好?”
玛利亚心急如焚,急得团团转。
何杨十分“凑巧”地从墙角捡起一块半截砖头,递了过去:“修女,用这个!”
玛利亚此刻方寸已乱,也顾不上许多,接过砖头连声道谢,然后便抡起砖头,对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狠狠砸去。
由于年代久远,不仅门上的大锁早已锈蚀不堪,就连那扇木门本身也有些糟朽。
“哐当!哐当!”
几下重击之后,门锁应声掉落。
几乎在同时,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也“吱呀”一声,轰然向内倒去。
九叔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倾倒的木门,身体巧妙地挡在了玛利亚的视线前方,脚下则不着痕迹地一踩,将那张还在冒着一丝青烟的符纸残骸踩灭,然后用脚尖轻轻一勾,将其踢到了门后阴暗的角落里。
何杨紧随其后,默契地弯腰假装查看,实则将那点罪证彻底处理干净。
师徒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诱导玛利亚亲手打开了这间神秘的静修室。
“火呢?火在哪里?”
玛利亚冲进静修室,四下张望,却不见丝毫火星,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九叔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嗯……许是刚才大门倒下时的风,把那点小火星给压灭了吧。”
现在门也打开了,三人随即一同走进静修室。
由于长年封闭,一股浓重的陈腐霉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纷纷掩住口鼻,开始仔细打量四周。
静修室内的光线极为昏暗,只有少量光线从门外透入,勉强能看清室内的轮廓。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周墙壁上,竟然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一串串干瘪发黑的大蒜头。
九叔盯着满墙的蒜头,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转向玛利亚:“修女,这里以前莫非是教堂的厨房?挂这么多大蒜头作甚?”
玛利亚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脸上满是惊异与不解:“不,东方有东方的驱魔法器,西方自然也有西方的。这些蒜头并不是用来做饭的,而是用来驱魔的!。”
九叔听了,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对于这些洋教士的驱魔套路,他向来是不怎么感冒的。特别是经历了酒泉镇的事情,他对西方那点驱鬼治邪的手段,总觉得有些儿戏。
几人继续往里走,光线愈发黯淡。
在石室最深处的角落里,一具散落的骸骨映入眼帘。
九叔迈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死者身上的衣物样式,与墙上那张合影照片中靠左那位的穿着一般无二,此人定是这教堂的神父无疑。
玛利亚也快步跟了过来,拿起何杨从墙上取下的照片,借着从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端详了片刻,悲戚之色溢于言表:“没错,他就是教堂上一任的传教士祈神父。教会记载他多年前突然失踪,镇上一直有人传言他擅离职守,抛弃了教众。现在看来,他是为了守护这里,与邪魔进行了殊死搏斗,最终献出了生命。我会将此事详细禀告教会,为他正名。愿主宽恕世人的误解,愿您安息,祈神父。”
说完,玛利亚虔敬地跪在尸骨旁,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低声开始祷告。
何杨则充分发挥他“雁过拔毛”……不,应该是“爱探索”的优良习惯,在石室中四处摸索查看,希望能发现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指着祈神父单人照的旁边,还挂着一张两位神父的合影。
照片上的另一位神父,在此处却不见踪影。
他心中一动,指着那合影,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玛利亚修女,这位神父是哪位?他……是否也遭遇了不幸?”
玛利亚从祷告中抬起头,摇了摇头,神色黯然:“我并不认识照片上的另一位神父。祈神父的记录中,也未曾提及他还有同伴。不过当年那场与邪魔的战斗如此惨烈,这位神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