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夫人,奴婢们伺候您梳洗。”其中一个丫鬟走上前来。
这几个人中,她的资色是最好的。
这几人是贺景淮院里的丫鬟,不是谢幼宜的人。
谢幼宜对那些漂浮在她面前的字里所表达的内容已经不再怀疑,昨晚的遭遇更让她承受着锥心之痛。
昨晚,要是她的人都在,贺景淮绝不可能那么轻易把她送去青楼!
所以,是他处心积虑,提前把她的人安置在了别院。
贺景淮说,她即嫁来伯爵府,就是伯爵府的主子,她带来的人不熟悉伯爵府的规矩,让他院里的下人来伺候也是一样的,等新婚夜过了,就把她的人安置到身边来,再来熟悉环境。
那个时候,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狼心狗肺的男人!
谢幼宜的陪嫁丫鬟有四个,其中一个还通晓医术,另外,粗使下人有十二个,护卫四人,车夫一人,厨娘一人,都是她的爹娘精心挑选的。
爹爹娘亲怕她因为商贾的身份被伯爵府的人看不起,还在三年前定下亲事的时候花高价买下了伯爵府隔壁的府邸,拆掉了围墙与伯爵府相连,并且精心装饰好,供她婚后居住。
这个院子一直被伯爵府的人称之为别院。
她的人就被安置在这里。
想到爹娘,谢幼宜心中恢复了一点温热。
爹娘为了操持这场婚事,整整准备了三年之久啊!
成婚后,她住的是自己的地方,用的是自己的下人,衣食住行皆由娘家负责,甚至是她的寿材都在嫁妆单子里。
爹爹和娘亲良苦用心,只为了她出嫁后日子能过得顺心一点。
谢幼宜就一阵哽咽,要是爹爹和娘亲知道她如今的处境,不知道有多心疼。
相隔千里之遥,她不能让爹娘为自己担心。
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她肯定不会让伯爵府的这些人得逞!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给谢幼宜梳头的这个丫鬟好像叫莲香吧?狗渣的通房,狗渣不抬她做妾,她不恨狗渣没良心,却嫉恨起谢幼宜来,与苏晚凝狼狈为奸,多次陷害谢幼宜!】
谢幼宜才看到字幕,头皮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啊!”她忍不住痛呼一声,抬起手捂着被扯痛的地方。
莲香的手中的梳子上残留着谢幼宜的一撮头发,少说也得有几十根。
面对谢幼宜的目光,莲香并不害怕,随意扯掉梳子上的头发,无所谓的说道:“夫人,你的头发都打结了,不用力的话根本梳不开。”
“是吗?”谢幼宜缓缓站起身,朝着莲香一巴掌扇了过去!
“夫人,你……”莲香捂着脸,一脸不愤,眼底甚至还有一丝鄙夷。
哪个府上的正室娘子像谢幼宜这样泼辣的,竟然亲自动手打人!
不愧是商贾出身,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谢幼宜冷冷一笑,看来,她这明媒正娶的伯爵府正室娘子,地位可真不是一般的低,竟然连一个伺候梳洗的丫鬟都看不起她。
贺景淮在外面等了许久,还不见谢幼宜出来,正想进来催促,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他立即走了进来,还没有开口,就见谢幼宜捂着脸颊哭了起来。
贺景淮忍下想说的话,走上前去询问:“夫人,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谢幼宜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夫君,我好疼啊,我自知商贾之身配不上夫君,可是夫君也不能让这些下人来作践我呀。”
“怎么回事?”贺景淮朝一旁的丫鬟质问道。
莲香连忙解释:“回公子,夫人的头发打结了,奴婢就稍微用了那么一点力……”
谢幼宜拉起莲香的手,只见她的手心里还握着刚刚生拉硬拽下来的青丝,厚厚的一团。
“夫君,伯爵府没有头油吗?即使头发不好梳理,岂容她这般生拉硬拽!”谢幼宜又问了一句,然后低下头一副黯然伤心的模样,“看来,她们未将我这个刚过门的正室娘子放在眼里,才敢如此对我!”
帝都权贵多,事非也就多。
高门大户最怕府上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如今的忠勇伯爵府在帝都勉强算个大户吧,高门完全谈不上。
但是,他们把那套虚假的面子看得死紧!
对外,她与伯爵府可是一体的,她丢人,便是伯爵府丢人。
若是传出丫鬟不敬她这个主母的传闻,不是又要给那些无聊的人送谈资笑料。
这事,贺景淮不想管也得管。
“跪下,掌嘴!我看以后谁还敢怠慢夫人!”贺景淮大声喝道。
莲香立即跪了下来,往自己脸上扇去。
听着这清脆的巴掌声,谢幼宜心中一阵冷笑,面上还是那种纯洁无害的模样。
突然,谢幼宜的面前再次闪起了金光,一行行字漂浮在她的面前。
【这个恶奴以为爬上狗渣的床就了不起了!一个下人竟然敢不敬主子,真是不长脑子。】
【虽然这边挺热闹的,但是,伯爵和伯爵夫人那边才好笑,都在等着谢幼宜去敬茶,尤其是那个苏晚凝,昨晚被贺渣折腾狠了,闪到腰,这会儿疼得要命,还得硬挺着等谢幼宜去敬茶。】
【谢幼宜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啊,千万不要被这个贺景淮这个狗渣给糊弄了!】
谢幼宜更加诧异了。
这些人竟然还能看到别处的情况?
他们就像在闲谈议论一样,却形成了字幕出现在她的面前。
真的好神奇啊!
能看到这些字幕,谢幼宜的心里真的万分感激。
多亏这些字幕告诉她真相,要不然,她的下场真是惨绝人寰。
既然那边都在等着她,不妨让他们多等一会。
谢幼宜拿起桌案上的梳子,递到贺景淮面前。
贺景淮眉头一紧,不解谢幼宜的意思。
他很烦躁,因为已经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了。
父亲母亲那边早就等着谢幼宜去敬茶了,还有晚凝。
晚凝累坏了,只怪他太过激动,让她闪到了腰,谢幼宜耽误多久,晚凝就要忍着疼在那里坐多久。
别说谢幼宜被扯掉几根头发,就算是丫鬟把她薅秃子,他也不在乎。
可是,这个时候,必须哄着谢幼宜。
“夫君,只有你才知真心疼我,这些丫鬟我是不敢再用了,还请夫君为我挽发。”谢幼宜故意刁难贺景淮。
贺景淮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嫌恶,他想快点给谢幼宜弄好,好去敬茶,接过梳子笨拙地帮谢幼宜梳理头发。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才挽出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出来。
“夫君,这样是不是太不庄重了?”谢幼宜还在挑剔。
贺景淮耐性彻底用完,“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做过,还是让丫鬟来吧。”
谢幼宜松开发髻,自己动手梳理着,几下就挽出一个漂亮的发髻,顺手插上发簪,隐藏了眼底的算计,转过身看着贺景淮,“夫君当真没有为别的女子挽过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