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阳村回来,连枝意就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从黎三身上她想到了连鸿飞。
原来这世上多的是绝情的父亲。
无论是不是亲生的,他们都只看重自己的利益。
二十多年来,在连家的日子,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会不是连家的孩子,连鸿飞对她疼爱有加,向来有求必应,就算再忙只要她一句想爸爸陪她了,他都会推掉一切事情回来。
可后来才知道这里面其实没有多少真心。
连鸿飞重男轻女,这辈子原配和外面的小三都没能给他生个儿子。
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接纳她这个从小就优秀的女儿。
亲子鉴定出来的那个晚上,她哭着跪在地上祈求爸爸不要将她们母女俩赶出去。
连鸿飞却将她狠狠地推出去,并且大声呵斥道:“连枝意,我要不是看在你从小事事出色,能让我脸上有光的话,我才不要你这个女儿!”
“原以为将你精养长大,能嫁个比连家更富贵的婆家,让我们连家再攀一级,没想到你是个冒牌货啊!我的脸都被你们母女丢尽了!!!”
连枝意那时候才知道,她不过就是连鸿飞想要获取利益,为连家攀高枝的工具。
这么多年她以为的父女之情,就是一场笑话。
难怪自她成年之后,连鸿飞就不断地给她物色结婚对象,不在乎年纪容貌,品性,只是一味地找家世比连家强的。
大学毕业那年,连鸿飞甚至给她找了比她大十来岁的刚死了老婆想找续弦的权贵。
要不是江婉音以命相要挟,她真要被父亲推入火坑了。
后来,连鸿飞跟她道歉,说考虑不周,以后会找合适的同年龄层的结婚对象。
其实程澜芳之前找上门来,想撮合慕叙白和她的婚事,但连鸿飞没答应。
原因是两家虽然门当户对,但慕家给不了连家太多的助力,她这朵明艳细养的娇玫瑰,容貌才能样样出挑,得要发挥最大的价值。
小小的慕家达不到连鸿飞的期望。
当然了,这件事是亲子鉴定事件出了之后,程澜芳才告诉她的。
那一刻,连枝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寒凉,也就此放下了对连鸿飞的父女之情。
连枝意回想着这些事,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藤椅微微一沉,一个身影挨着她坐下。
连枝意下意识地侧过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棒棒糖伸到了她眼前。
祁砚琛温柔含笑:“心情是不是不好?要不要吃糖?你喜欢的草莓口味。”
连枝意愣了一瞬,笑着说:“好啊。”
祁砚琛剥开糖纸,将糖递给她。
连枝意拿到嘴里吃起来,酸甜口感在舌尖散开,似乎驱散了先前的苦涩。
“祁砚琛,谢谢你。”
总是在她难过的时候,适时出现。
祁砚琛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凑近,闻到糖果散发的草莓香气:“这味道这么好吃吗?”
连枝意:“啊?”
她还在懵的时侯,祁砚琛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夺取了她沾染在唇瓣上的糖渍。
他轻抿糖渍品尝,低低呢喃:“嗯,确实不错。”
连枝意的脸颊爆红,不知所措地嗔怪:“想吃自己再拿一个呗,干嘛吃我的?还是......我嘴上的......”
“一一,你脸红什么?”
“我......”连枝意瞧他笑得欢,恼羞成怒地捏住了他的鼻子:“祁砚琛,你够了。”
祁砚琛顺势扣住了她的腰,稍稍用力,将她往怀里一带,两人贴得十分近,连枝意的大脑瞬间空白,听到他混不吝的声音响在她的耳朵边:“其实,我还没尝够。”
连枝意脑子里的那根害羞的神经一下子崩掉,作势就要推开他。
却没想到,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抓住,然后猛地一拉,她整个人旋转了半圈,离开了祁砚琛的怀抱。
祁砚琛明显也有点愣。
再反应过来时,两人看见的是慕叙白那张要杀人的面孔。
他死死地捏住连枝意的手腕,捏的她感觉手腕要断了似的。
“祁总,请你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
“你现在的行为跟一个小三有什么区别?”
“听闻宋家家风严谨,祁总骚扰我的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慕叙白劈头盖脸地输出一通。
他真是气极了,看不得别的男人在连枝意身边转,自从来到了这里,他就发觉祁砚琛的视线总是盯在连枝意一个人身上,而且那晚流露出的情感令他极其不安。
没想到今天被他撞见祁砚琛在这里对连枝意动手动脚。
祁砚琛面不改色地站起来,视线都没从慕叙白身上过,一把将连枝意拉到自己这边。
慕叙白瞪着愤怒的瞳孔,不甘示弱,再次拉住连枝意的另一只手。
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点就着。
连枝意站在中间:“?”
她是皮球吗?
祁砚琛嗤笑:“呵,慕公子说我是小三?”
他立马露出委屈的表情看向连枝意:“一一,他说我是小三耶怎么办?”
连枝意:“?”
慕叙白:“??”
“是啊,我宋家家风严谨,所以我不会有着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出去沾花惹草,公然带着情人出入。”
祁砚琛这话说得没什么情绪,但就是透着一股轻蔑且压倒性的气息。
慕叙白被他说得脸色难看,执拗地扯着连枝意的手腕:“我们的事还不需要祁总来管。”
“连枝意,跟我走。”
连枝意无动于衷。
慕叙白压不住气性,怒吼道:“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不要做出让我丢了颜面的事!”
连枝意冷哂:“慕叙白,你真的很可笑。”
“未婚妻?你没承认过我也没在乎过,干嘛说得我们俩真有感情一样?”
慕叙白噎住,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眼底的冷漠。
连枝意快速抽出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和祁砚琛并肩站在一起:“明天回去我就会和芳姨说离开的事,你要的自由不远了。”
空气静了一会儿,慕叙白再次看向她时多了浓烈的鄙夷:“连枝意,可馨说得对,你就是个不知检点,爱慕虚荣,趋炎附势的女人。”
一连用了三个极其难听的词说她,连枝意倒没什么波澜,而身边的祁砚琛已经挥着拳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