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一，林思雨一进教室就被彩带和气球包围了。
“生日快乐！”张悦和几个女生齐声喊道，讲台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周围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林思雨瞪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捂住嘴：“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班级通讯录上都有啊，”张悦搂住她的肩膀，“十六岁生日快乐！”
同学们陆续上前祝福，送上礼物和贺卡。林思雨笑着道谢，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教室后排——李枫的座位空着，书包也不在。
“李枫还没来？”她假装随口问道。
张悦撇撇嘴：“谁知道呢，那个独行侠。别管他了，快拆礼物！”
林思雨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的庆祝活动上。班长陈浩送了一条银质手链，张悦送了一瓶香水，其他同学也各有心意——文具、书籍、发饰...每一件礼物都很贴心，但她心里始终有个小小的空洞。
“许个愿吧！”张悦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林思雨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李枫的面容。她许下心愿，然后吹灭蜡烛，同学们欢呼鼓掌。
上课铃响起，大家回到座位。李枫依然没有出现，林思雨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也许他忘了她的生日？或者根本不在意这种日子？
第一节是数学课，李枫迟到了十分钟才匆匆进来，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像是刚洗过脸。他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对教室里的生日装饰视若无睹。
“早上好。”林思雨小声打招呼，努力掩饰声音里的期待。
李枫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没有多说什么。林思雨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果然不记得。
整个上午，林思雨都心不在焉。课间同学们继续送上祝福和小礼物，每一次教室门打开，她都期待地抬头，希望看到李枫拿着礼物走向她。但直到午休，他都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说。
午休时间，林思雨被女生们拉去食堂小庆祝。回来时，她发现桌上多了一张贺卡，心跳瞬间加速。但拿起一看，是班主任刘老师写的，祝她生日快乐并附上一支钢笔作为礼物。
“失望了？”张悦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变化，“还在等李枫的礼物？”
“没有...”林思雨勉强笑笑，“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干嘛送我礼物。”
“得了吧，”张悦翻了个白眼，“全班都看得出你喜欢他。不过说真的，那家伙也太不解风情了，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
林思雨没有回答，只是把刘老师的钢笔小心收进笔袋。也许李枫就是这种人，不关心也不在意这种仪式感的日子。但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如果他真的在乎你，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忽略？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林思雨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余光看到李枫也在整理书本，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似乎在犹豫什么。
“思雨，生日聚餐别忘了！”张悦在门口喊道，“六点校门口集合！”
“知道了！”林思雨应道，拉上书包拉链准备离开。
“林思雨。“李枫突然叫住她，声音有些干涩。
她转身，心跳突然加速：“嗯？”
李枫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你...晚上有安排？”
“张悦她们约了聚餐...”林思雨回答，然后鼓起勇气补充，“不过如果你有事，我可以...”
“不用。“李枫打断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扁平物体，“这个...给你。”
林思雨接过，手指微微发抖。包裹不重，但摸起来厚实有质感，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李枫工整的字迹写着“林思雨”三个字。
“现在别打开。”李枫说完，迅速拎起书包离开了教室，背影略显仓惶。
林思雨站在原地，捧着那个神秘的包裹，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书包最安全的夹层，然后几乎是跑着去参加聚餐的。
整个晚上，她的心思都不在美食和朋友的欢声笑语上。那个牛皮纸包裹像一块磁铁，不断吸引她的注意力。聚餐一结束，她就匆匆告别，几乎是跑回宿舍的。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室友们都回家或出去庆祝了。林思雨锁上门，坐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才从书包里取出李枫的礼物。
牛皮纸用胶带仔细封好，她小心地沿着边缘拆开，里面是一本手工装订的笔记本，封面是深蓝色的硬纸板，上面用银色笔画了一颗星星和一道简单的物理公式：F=ma。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给林思雨：愿你的未来如星辰璀璨。解题思路集——李枫”
再往后翻，林思雨的呼吸渐渐凝滞。这不是普通的笔记本，而是李枫亲手制作的“错题宝典”——里面全是她曾经做错过的物理题，每一道都配有详细的解析，不仅有正确答案，还有多种解题思路，以及她容易犯错的点用红笔特别标注。
最后一页是一道全新的题目，旁边写着：“这道题我还没教你，试试看？答案在封底内侧。”
林思雨忍不住笑了，这道题明显是李枫故意留的“作业”，就像他们之间的小游戏。她翻到封底，果然内侧贴着一个折叠的小纸条。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纸条展开，上面是李枫工整的字迹：
“生日快乐。如果你解出了这道题，周末我请你去县里新开的天文馆。如果没有解出，我也可以告诉你答案，然后还是带你去。选择权在你。——LK”
纸条背面附上了天文馆的简介和开放时间。林思雨捧着纸条，突然感觉眼眶发热，视线模糊起来。这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但每一页、每一笔都是李枫的心血。他记得她提过喜欢星星，记得她物理上的每一个弱点，甚至记得她生日，却选择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
她擦掉眼泪，立刻拿出草稿纸开始解那道题。题目很难，但她运用李枫教给她的思路，一步步推导，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得出答案。
解完题的那一刻，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李枫发了条消息：“我解出来了。答案是3.6m\/s2。周末见？”
几乎是立刻，手机震动，李枫回复：“嗯。周六上午九点，天文馆门口等。”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思雨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她把笔记本和纸条小心地收进抽屉，然后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从失落到惊喜的每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