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加载的几秒钟里,她无意识咬住了下唇。
总分700,年级第七,班级第七。
语文140,数学150,英语148,
物理70,生物97,化学95。
那个刺眼的“70\"像一把小刀,精准扎在视网膜上。
江盛颜盯着屏幕,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麻木感。
物理就像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无论她其他科目多么出色,这个短板始终拖着她无法更进一步。
关掉页面,江盛颜从文件夹里抽出期末物理试卷,平铺在书桌上。
台灯光线下,那些曾经让她抓耳挠腮的题目此刻安静地躺在纸面上。
她拿起笔,开始重新作答。
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一个小时后,江盛颜对照答案批改完毕——除了最后两大题的最后一问,其他全部正确。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她喃喃自语,指尖轻抚卷面上自己工整的解题步骤。
考试时的紧张感?时间分配不当?还是...
她不知道……一直不知道。
窗外,夕阳已经西沉,给房间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
江盛颜摇摇头,收起卷子和资料,按原计划完成了下午的学习任务。
睡前,她设置了明早六点半的闹钟,关灯躺下时,脑海中却不断回放那张物理试卷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闹钟一响江盛颜就弹了起来。
晨跑半小时后,她冲了个冷水澡,神清气爽地开始背诵英语范文和古文。
目前江盛颜需要背的东西都快背得差不多了,主要是害怕忘记,不断重复。
八点半,她准时到达图书馆,背包里装着物理资料、试卷,还有给沈惊宴买的生煎包。
市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很足,江盛颜选了靠窗的角落位置。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翻开物理笔记,一边等沈惊宴一边复习。
八点五十七分,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沈惊宴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头发看起来刚洗过,还带着些许湿气。
他懒洋洋地晃过来,在看到江盛颜面无表情的样子时挑了挑眉。
“早。\"江盛颜简短地打招呼,把装生煎包的纸袋推过去,“给你买的早餐。”
沈惊宴接过袋子,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问。
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什么,成绩昨天出来他早就看到了,没有选择直接问她是因为如果她知道也不会让成绩停在这儿。
他三两口解决掉早餐,擦了擦手,直接抽出江盛颜的物理期末试卷翻看起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盛颜盯着沈惊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页页翻动试卷,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节奏。
“做套题。\"沈惊宴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沓打印纸递给她,“120分钟,现在开始。\"
江盛颜接过试卷,看到标题是《高一物理综合能力测试》,难度明显高于学校考试。
她握笔的手微微发抖,迟迟无法落下第一笔。
江盛颜逼着自己投入思考当中,正要写。
“在想什么?\"沈惊宴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江盛颜抬头,在对上沈惊宴眼睛的瞬间愣住了。
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异常专注,漆黑的瞳孔中映出她自己的倒影——眉头微蹙,嘴唇紧抿。
“在想...写卷子。\"她小声回答,立刻意识到这个回答有多苍白。
沈惊宴没有笑,也没有移开视线:“你不是在想写卷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在想如果这次又考不好怎么办,或者说,你在强迫自己一定要考好。\"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江盛颜低下头,感觉眼眶突然发热。
她不想在沈惊宴面前哭,可那股酸涩感怎么也压不下去,而且她并不觉得这么想有什么错。
一个修长的手突然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见人眼睛晶莹透亮,心漏了一拍,深吸一口气。
沈惊宴的脸在逆光中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告诉我,\"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声音出奇地温柔,“考数学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或者昨天重做物理卷子时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让江盛颜怔住了。
她回想起昨天重做物理卷子的心态——只是想看看哪些题真的不会;而考数学时,她甚至期待遇到难题好检验自己的水平...
“想起来了吗?\"沈惊宴松开手,向后靠在椅背上,“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江盛颜突然明白了。
江盛颜这才发现每一次她做物理和其他科目的时候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做其他科目的时候,她只把“完成试卷\"当作目标;
做物理的时候。可能是受以前的影响或者是她的努力,每次她满脑子都是“必须考好\"的执念。
考试当然是为了成绩但是不只是为了成绩,如果只想要考个好成会让自己的压力不断增加,这种心态反而成了最大的绊脚石,最后就会成为自己拖累。
每一次考试,在考场上学生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这张卷子里面自己会做的题做完,题做完了成绩自有定数。
江盛颜恍然大悟,喜极而泣,她终于知道自己哪一步出现问题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江盛颜慌忙去擦,却越擦越多。
沈惊宴递来纸巾,她一把抓过,胡乱抹着脸。
“考试的目的当然是成绩,\"沈惊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但在考场上,你唯一该想的就是把会做的题全部做完。题做完了,成绩自然会有结果。\"
江盛颜重重的点点头。
江盛颜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仿佛变得清晰了许多。
她拿起笔,对沈惊宴点点头:“开始计时吧。\"
这一次,笔尖落在纸面上的瞬间,那些曾经困扰她的荆棘似乎全部消失了。
题目还是那些题目,但思路前所未有地通畅。
她不再纠结于“必须做对\",而是专注于“理解并解答\"本身。
一路上畅通无阻,那些荆棘仿佛从未出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