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芳芳连忙点头：“对，就是这样，我来探望老夫人的，听说老夫人病了，特意买点水果来看看。”
“你们认识？”
蒋天才的眉头皱得更紧，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像在掂量这话的真假。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认识？
除非……
“怎么？就不兴我一个老太婆跟年轻女同志交个忘年交？”
赵招娣突然拔高了点声音，带着点被冒犯的不悦：“蒋队长连这个都要管？”
蒋天才被噎了一下，随即摆摆手：“那当然没什么。”
话虽如此，他眼里的怀疑却没散去。
只是老李头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证据确凿。
就算这两人凑到一起是为了李大红和赵世凯，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人我已经看完了，就不多打搅你们了，我先走了，老夫人，我以后再来看您。”
“好。”
赵招娣点点头，目送她离开时，眼角的余光飞快瞥了眼蒋天才，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还好刚才的话没被蒋天才听到。
不然给叶念安通风报信，就麻烦了！
石芳芳几乎是逃似的冲出病房，像后面有狼在追。
直到跑出医院大门，拐过街角，她才扶着墙根停下，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吓……
吓死人了！
没想到最怕的事情发生了，刚好就被蒋天才撞见。
但愿他没怀疑什么，要是被牵扯进老李头的案子里，她这日子就别想过了。
现在只能盼着赵招娣的人脉真能抓住叶念安的把柄，不然今天这惊吓就白受了。
翌日。
冬日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淌在院子里。
叶念安搬了把藤椅坐在葡萄架下，膝盖上盖着条驼色羊绒毯，闭着眼睛晒得浑身发暖，连头发丝都透着股慵懒的暖意。
旁边的青砖地上，大大、二二和三三正围着堆落叶玩。
枯黄的树叶被卷成小团，三三举着根树枝，追得大大跟二二绕着树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奶妈们还在房间里照顾着七个小崽崽。
现在小崽崽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七个小崽崽正是嗜睡的时候，吃了睡，睡了吃，偶尔醒来看见人，就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发出软糯的咿呀声，引得三小只过去看。
这段时间，三小只竟学会了给弟弟妹妹换尿布、喂奶，叶念安教过两次，他们就记牢了。
大人们忙的时候，三小只会主动请缨帮忙，小小的身子踮着脚，竟把尿布系得整整齐齐，动作利落熟练，完全不像是三岁多的小孩。
奶妈们都说叶念安这是生了三个小神童，太懂事，太能干了。
要是他们家的孩子能有三小只一半懂事能干就好了。
叶念安听着这些夸赞，心里像揣了块糖，甜得直冒泡。
谁不喜欢自家崽崽聪明能干？偏巧这些好处全让她撞上了。
就让旁人羡慕去吧，她才不藏着掖着这份得意。
哇咔咔~
“扣扣。”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不轻不重，打断了院子里的热闹。
叶念安挑了挑眉，掀起眼皮看向门口：“谁呀？”
家里人都有钥匙。
楚心儿又跟宋焰出去约会了。
叶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难道是许耀？
“是我，叶念安同志。”
蒋天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不自在的沙哑。
叶念安起身开门，见蒋天才穿着件深蓝色公安制服，手里还攥着个牛皮笔记本。
“蒋队长，是又要我配合调查什么吗？”
“咳咳……不是，叶念安同志，我只是刚巧路过这里，便过来看看。”
蒋天才轻咳几声，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有点犹豫。
叶念安哪会信这套？蒋天才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路过”？
她觉得此事有点意思，指了指石桌旁的竹椅：“蒋队长要是不忙，进来喝杯茶吧？刚泡的茉莉花，暖身子。”
“不用了，还有点事呢。”
蒋天才摆了摆手，手里的笔记本往胳膊底下一夹，神色正经了几分。
“其实是这样的，昨天我去医院找赵招娣了解情况，却在那儿撞见了石芳芳……”
“哦？”
叶念安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却噙着抹似笑非笑 ——
这倒是没出乎她的意料。
赵家跟张家的遭窃案太像了，就算隔了好几年，明眼人都能联想到一块儿去。
蒋天才针对这起事件调查的时候，肯定也有将两桩案子联系到一起，也想到了叶念安是这两件案子的嫌疑人。
只是……
她瞥了眼蒋天才的眼神，清澈坦荡，半点怀疑都没有。
几年前李大红疯狂举报，蒋天才顺着这条线查，都没查出什么线索来，估计早就将叶念安的嫌疑洗清了，也没将这件事往深处想。
这就是她肆无忌惮的资本 ——
只要没人搞懂东西是怎么凭空消失的，这案子就永远是道无解的题。
“看来他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叶念安抱着胳膊，语气里带了点嘲讽。
“一个李大红是石芳芳的婆婆，一个赵世凯的妈，都跟老李头的案子脱不了干系，莫不是在商量怎么帮自家儿孙脱罪，或是合计着怎么对付我吧？”
她聪明地避开了 “搬空” 的字眼，只字不提那两桩悬案。
反正也没嫌疑，干嘛要没事找事？
“我就怕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今天经过的时候，就想着过来给你提个醒。”
蒋天才说到这的时候眼神注意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的时候，压低声音：“石芳芳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赵家还是有点底蕴在的。”
换言之，赵家如果想搞什么小手脚，他有这个人脉跟资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叶念安心里清楚，蒋天才这是出于信任才特意来报信。
她弯了弯唇角，眼里漾起真诚的暖意：“多谢了，蒋队长。这份情我记下了。”
送走蒋天才，叶念安站在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点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