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陈嘉禾剧烈地喘着气，汗水混着血污从额角滑落，“必须找到它们的本体！”
“本体在哪儿？”牧辰反手一刀，黑雾凝成的利刃将一条抽来的触手斩成两段。
“屏障里面！”
“那就进去！”牧辰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你疯了？！”陈嘉禾吼了回去，“进去就出不来了！”
“不进去，现在就得死在这儿！”牧辰一脚踹开另一条缠上来的触手，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她，“没时间了！信我吗？”
陈嘉禾被他吼得一愣，看着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下一秒，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信！”
“那就跟我走！”
牧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周身的黑雾不再化形攻击，而是猛地回缩，随即轰然炸开！
一道巨大的黑色龙卷风拔地而起，将两人死死包裹在中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那层涌动不休的黑色屏障狠狠撞了过去！
“给老子开！！！”
牧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黑雾龙卷重重轰在屏障之上！
滋——滋滋——！
刺耳的刮擦声像是用指甲猛刮黑板，放大了千百倍！屏障表面的诡异纹路瞬间暴亮，疯狂流转，整片空间都开始剧烈震颤！
牧辰咬碎了后槽牙，将体内最后一丝能量都压榨了出来，灌入黑雾之中！
“破！！！”
轰——！！！
屏障应声而碎，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裂口被硬生生撕开！
两人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头扎了进去！
***
穿过屏障的瞬间，天旋地转。
牧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疯狂搅动。
等他强行稳住身形，脚下传来的粘稠触感让他心头一沉。
他已经站在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
这里……是中央行政区？
记忆中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此刻只剩下漆黑的剪影。所有窗户都破碎不堪，墙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藤蔓。
街道上，暗红色的血泊汇聚成河，粘稠得拉不开腿。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浓得钻进鼻腔，直冲天灵盖。
“呕……”
陈嘉禾刚站稳，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忍住。”
牧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枪口压低，警惕地扫视着这条死寂的街道。
太安静了。
安静到落针可闻。
只有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这片死亡地带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们……现在去哪儿？”陈嘉禾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
牧辰的视线越过一具具姿态扭曲的尸体，最终锁定在远处一栋最高的建筑上。
“指挥中心。”他声音嘶哑，“如果这里是那东西的老窝，那里肯定有线索！”
两人贴着墙根，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
才走了不到二十米，牧辰猛地停下，手掌重重按在陈嘉禾的肩膀上。
“怎么了？”
牧辰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有没有发现……”
他的声音干涩得吓人。
“这些尸体，躺得太整齐了。”
陈嘉禾一怔，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乍一看，那些尸体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可仔细一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们的头颅，竟然全都诡异地朝着同一个方向——他们刚刚冲进来的那个屏障裂口！
“它们……”陈嘉禾的话还没说完，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骼扭动的脆响，在死寂的街道上炸开。
离他们最近的一具尸体，手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
一场无声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条街道！
那些原本死透了的尸体，齐刷刷地，用一种违反人体构造的姿势，缓缓地……抬起了头！
脖子扭转到一百八十度，后脑勺贴着脊背！
数十双空洞腐烂的眼眶，没有眼球，只有两个漆黑的深洞，在同一时刻，精准地锁定了他们两个活人！
“跑！！！”
牧辰爆喝一声，拽着陈嘉禾转身就跑！
“吼——！！！”
身后，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轰然炸开！那些“尸体”猛地从地上弹起，四肢着地，关节反向弯曲，像一群捕食的蜘蛛，疯狂地追了上来！
“这鬼东西在模仿人类！”陈嘉禾边跑边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它们在变多！从巷子里！楼里！全都在出来！”
“妈的，看到了！”牧辰咬牙切齿，前面不远处一栋写字楼的玻璃门在黑暗中反射出微光，“进那栋楼！快！”
两人一前一后，爆发出全部的力气冲刺！
牧辰抬腿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猛踹！
哗啦——！
整面钢化玻璃门轰然爆碎！
他拽着陈嘉禾，两人连滚带爬地撞了进去！
砰！
牧辰反手甩上残破的门框，周身黑雾狂涌而出，瞬间凝成一道厚实的屏障，死死顶住大门！
下一秒，无数尸体疯了一般撞在门上！
砰！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沉重，剧烈的撞击撼动着整栋大楼，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顶不住！”牧辰额角青筋暴起，手臂都在发抖，“这帮孙子力气太大了！”
陈嘉禾焦急地环顾漆黑的大厅，忽然指着一个方向，眼睛爆亮！
“那里！电梯井！”
“走！”
两人毫不犹豫，冲向电梯。陈嘉禾更快一步，根本不按按钮，一拳直接砸烂了控制面板，火花四溅！她双手扣住电梯门缝，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根根暴起，硬生生将两扇沉重的金属门撕开一道缝隙！
“下去！”
牧辰抓住暴露出来的钢缆，想也不想就带着陈嘉禾滑了下去！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黑雾屏障轰然破碎！
尸群如黑色潮水般涌入大楼！
“快！快！快！”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钢缆摩擦的刺耳声响，头顶是尸体接二连三坠入电梯井的沉重闷响！
两人一口气滑到地下三层，牧辰看准时机，一脚踹开已经卡死的电梯门，拉着陈嘉禾狼狈地滚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落地，头顶上方——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