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只剩下暧昧的水声和两人逐渐粗重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宁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的时候,沈越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等江宁气息稍微平复,沈越忽然从后座拿过一个用深蓝色绸布仔细包裹的小方盒,递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而温柔:
“生日快乐。”他注视着江宁因惊讶睁大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这是补去年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江宁接过那个温凉的小盒子,打开了里面那个朴素的木匣,一枚晶莹剔透的琥珀静静躺在深色的衬布上。
这是一枚净水茶珀,色泽如同泡开的澄澈茶汤一般,珀体通透无比,不含一丝杂质,纯净得像是一滴被时光凝固的纯净茶水。
他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拿起这枚茶珀,随着角度的变换,在日光下摇晃出一汪浅黄透明的光泽,流光溢彩。
“谢谢,我很喜欢!”
看到这个反应,沈越心里松了口气。
天知道给江宁选礼物有多大的压力,这个对象太有钱了,什么名表、高级钢笔,根本不缺。
那些玉石珠宝,他偶然还见过对方随手拿出来把玩过,然后又漫不经心地收起来,明显也不稀罕。
思来想去,也就琥珀这类东西。而且他之前就送过一个水胆琥珀,江宁一直都很喜欢,偶尔还会拿出来玩。
眼下这枚品质极佳的净水茶珀,还是他前段时间偶然得来的,一眼就觉得对方应该会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沈越温和地说道,重新启动了车子。
江宁则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枚茶珀,特意将它举到阳光下。
把玩间,忽然想起去年收到第一枚琥珀时的事,好奇地问道:
“对了,你去年……怎么就突然想起送我那个琥珀了?那天你还莫名其妙地对我笑了好几次?”
他顿了顿,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带着点试探,“你那时候……是不是就暗恋我?”
沈越正专注地开着车,闻言一下子低笑出来,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含着说不清的温柔和戏谑,坦然说道:
“那时候……对你应该是有点意思。”
他语气里带着回忆的温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那块琥珀特别像你,漂亮又干净,让人看着心里就亮堂。
要真说暗恋的话…或许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对你有点想法了,后面一直关注你的事,只是我自己意识到的比较晚。”
江宁听着,心里是有些甜,但明显有些不信,“真的假的?那你还威胁我?还让我给你们弄收音机什么的,
这可不像是对有意思的人该有的态度。”
一提到这个,沈越就想到当时江宁面不改色的戏耍东子的话,又笑了起来,解释道:“我那算哪门子威胁了?就算那时候,你硬着脖子不帮我做事。
难道还真会去告发你?又不是闲得慌。”
他趁着等行人经过的间隙,侧头深深看了江宁一眼,眼神玩味:“你这是要跟我翻旧账,算总账?”
江宁把那个琥珀放回了盒子里,扣上盖子,嘴角弯了弯:“都过去了,有什么好算的。”
沈越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话题:“你不算,我来算。年初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就有好感了?”
这个念头是刚才沈越突然反应过来的。
他早就发现江宁骨子里其实挺独的,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感,很少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特别是,一旦察觉到对方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更是巴不得离人家远远的,划清界限。
但回想当时,江宁假装生病来镇上,他不信以对方的敏锐,没看出自己那点不同寻常的关注和心思。
可江宁并没有远离他,还有后来去哈市的时候,他俩去吃饭,他趁机摸了下江宁的脸。
那样逾越的举动,他也只是愣住,却并没有动怒…
这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一个个串了起来,变得无比的清晰,指向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可能性。
所以,在那么早的时候,江宁是不是……就已经对他有些好感了?所以才默许了他的靠近,一次次的纵容?
一想到这,沈越的心就雀跃不已,丝丝缕缕的甜意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只觉得自己实在太迟钝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可以更早亲近的时光。
早知道对方或许也有同样的心思,他就该更勇敢一点,早点表白的!
甚至……最后捅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也是江宁先用言语暗示,给了他足够的勇气,他才敢直接表白的……
这么一梳理,沈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追着、守着、护着,怎么感觉在这段感情里,自己反而有点被动?
节奏好像一直被江宁不着痕迹地引导着?
江宁懒得搭理他,但看着沈越嘴角那抹越来越明显、甚至已经算是傻气的笑,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神游天外:
“哥哥,你在傻乐什么呢?立夏他们估计已经烤着了,走啊!”
沈越猛地回过神,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亮得惊人。反正这个路段比较偏僻,而且一天都没几辆车经过,干脆就停着呗。
他侧过身,决定问个明白:“问你啊,你老实说,年前那会儿,就是你去哈市的时候,是不是就喜欢我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和隐秘的欢喜,“后面看我一直不挑明,是不是还挺着急的?”
江宁被他这直白的问题问得耳根一热,瞅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地笑道:“是有好感,但离喜欢,还差得远呢。还有,你没毛病吧?
又不是我追你。你喜欢追,那就追呗。大不了追个几年,要是表现不好,我拍拍屁股走人,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沈越挑眉,带着几分审视:“真的?我怎么总觉得……你那时候故意吊着我?”
江宁被他问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偏过头看向窗外。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当初那种朦胧的好感与纵容,究竟算不算是“吊着”。
但沈越应该想听他亲口承认,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开心一下好了。
他转过头,脸上迅速漫上一层红晕,连耳朵都染上了绯色,带着几分恼羞成怒,伸手推了对方一下:“别在这儿烦人,快开车!谁会把车停在路中央啊,像什么话!”
这反应在沈越的眼中,无异于最甜蜜的默认。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快得要飘起来了,“行,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