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许渊化身“面试狂魔”。
他亲自筛选简历，约谈应聘者，办公室的临时会客区，成了他临时的“人才市场”。
然而，结果却让人沮丧。
来面试的人，要么是刚毕业的学生，眼神清澈又懵懂，扛不起艺人助理的高压和繁杂；要么是有些经验的，开口闭口就是“资源”、“人脉”，透着油滑和不踏实；要么就是性格唯唯诺诺，看着就不像是能在剧组那种复杂环境里周旋的料。
几天下来，许渊看得眼都花了，也没找到一个真正合心意的。
“唉，找个靠谱的人怎么这么难！”许渊烦躁地合上一份简历，决定出去透透气，他打车来到了楚洛琴的公司。
【墨刻光影】弥漫着一股后期制作的紧张氛围……
工位上的各台显示器上都是《寒梅落尽山河改》的粗剪片段画面，剪辑师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楚洛琴则坐在剪辑区的一台电脑前，眉头紧锁地盯着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和预算表，手边还堆着厚厚一摞分镜头脚本。她眼下带着明显的青影，显然这几天又没休息好。
“哟，楚大导演，忙成陀螺了？”许渊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说道：“我写了三首旋律，都发你邮箱了，你看看能不能当《寒梅》的主题曲或者插曲？”
楚洛琴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看到是许渊，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给我五分钟！”楚洛琴说道。
许渊点点头，楚洛琴赶紧忙完手头的工作，和剪辑人员沟通完毕后，示意许渊跟她一起，回了她办公室。
“关门！”楚洛琴头也不抬地直奔自己电脑，许渊则是关上了楚洛琴办公室的门，在楚洛琴对面的会客椅上坐下。
楚洛琴拿起U盘插进电脑，戴上耳机听了起来。几分钟后，她摘下耳机，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探究，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渊，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许渊，”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剧本写得那么溜，营销点子层出不穷，现在连作曲你都会？还……还这么好听？你这‘略懂’的范围是不是太广了点？”
许渊被她看得有点发毛，嘿嘿一笑，习惯性地打马虎眼：“瞎琢磨，瞎琢磨，略懂皮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楚洛琴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仰，故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老实交代，你不会哪天把我导演的活儿也抢了吧？我看你很有‘全才’的潜质啊！”
许渊连忙摆手，一脸真诚：“楚总，天地良心！这个真没有！我对灯光机位分镜头啥的，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导演这活，还是您这专业的来！”
“哼，”楚洛琴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嘛……可以有。”
“嗯？”许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身体前倾，“怎么了？缺合适的导演？”
楚洛琴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压力：“是啊！以前小打小闹，我和聂长生还能撑住。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指了指桌上天穹入资的相关文件，“天穹的钱到位，盘子就得做大！我的规划是，未来【墨渊文化】要形成一个月稳定产出6部高质量短剧，一个季度至少上马2部长剧的规模！聂长生能力很强，我想把他提上来做监制，总管所有短剧项目的制片和后期质量把控。洛川师兄我也想签来我们公司，他经验丰富，负责一部长剧没问题。我自己……估计也得负责一部长剧，这是招牌。”
许渊点点头，聂长生和洛川的能力，他也很认可。
楚洛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问题是，我分身乏术啊！这次拍《寒梅》，我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差点累吐血！现在后期制作、前期筹备、公司管理……一堆事压过来，我连去盯《寒梅》后期的时间都快挤不出来了！更别说同时开两部大剧，我哪有精力全程盯在剧组？必须得有信得过、能力强的导演来分担！”
许渊立刻明白了她的困境：“你是说，还缺一个能独立负责长剧项目的导演？”
“对！”楚洛琴用力点头，“一个能让我放心把项目交出去，风格和质量都有保障的导演！”
“聂长生升监制，那短剧那边就还要招一位导演，所以你其实是有两个导演空缺位。”许渊掰着手指头。
“短剧那边好解决，也好招人。”楚洛琴白了他一眼，“我需要一个能完全顶替我，独立运作一部长剧项目的执行导演！就像洛川那样！但这样的人，太难找了！尤其还要信得过，能融入我们团队风格的。”
许渊想了想：“你父亲楚骁导演……门下就没有什么得意门生可以挖挖墙脚？或者推荐推荐？”
楚洛琴苦笑着摇头：“别提了。我父亲那些徒弟，个个心比天高，眼睛都盯着大银幕呢！拍电视剧？尤其是我们这种可能还要兼顾商业性的剧，他们觉得掉价！根本请不动。”
“那……让天穹那边推荐或者派人？”许渊试探着问。
“不行！”楚洛琴断然否决，语气异常坚决，“演员、技术人员用天穹推荐的可以，但导演，绝对不行！这是创作的核心！剧本解读、演员调教、最终呈现风格……导演是灵魂！我不能让天穹的手伸这么深，这会稀释掉【墨渊文化】最核心的创作基因！”
许渊理解她的坚持。他摸着下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名：“对了！你父亲之前不是派了个副导演马志明来‘指导’你吗？虽然理念不合走了，但……他专业能力怎么样？能独当一面吗？”
提到马志明，楚洛琴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带着点气恼又有点无奈：“他？哼！专业能力是没得说，跟了我父亲十几年，在片场经验极其丰富，从场面调度到演员指导都是一把好手。别说长剧，就是电影，给他机会他也完全能驾驭！但是……”她重重叹了口气，“这人太固执！太有‘主见’！当初就因为我坚持做短剧，他觉得是‘不务正业’，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电影才是艺术，还对我公司的运营模式指手画脚。我不听他的，他就直接跑我父亲那里告状，说我不听老人言，最后撂挑子不干了！脾气大得很！”
许渊听完，眼睛反而亮了起来：“哦？这么看来，他专业能力是过硬的，只是理念跟你当时不合？”
“能力绝对过硬！”楚洛琴肯定道。
许渊一拍大腿：“那不就结了！专业能力是硬道理，理念不合可以谈嘛！现在咱们要拍长剧了，这不正是他擅长的领域？用生不如用熟，用外人哪有自己人知根知底？尤其还是你父亲带出来的人，能力有保障，背景也相对干净。你去说说好话，哄哄这位‘老前辈’，姿态放低点，把长剧的蓝图跟他好好描绘描绘，给他施展才华的空间和尊重，我觉得有戏！”
楚洛琴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显然内心在激烈斗争。她对马志明的“告状”行为还耿耿于怀，但许渊说的又确实有道理。“让我想想……这事没那么简单。”她有些犹豫。
许渊也不勉强，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他想起正事，把带来的一个U盘推过去：“差点忘了，这个月的短剧剧本。喏。”
楚洛琴接过来插上电脑，打开文件夹一看，愣住了：“嗯？我不是说这个月你写一个剧本就够了，让编剧部门多锻炼吗？你这……怎么还多了四个详细的大纲框架？”
许渊耸耸肩，一脸“我也不想这么能干”的表情：“这不是怕编剧部门那边万一青黄不接，或者本子质量不稳定嘛。这几个框架就当备用粮草，如果他们的本子够好，就用他们的。如果……嗯，你懂的，这几个框架稍微填充一下就能顶上。有备无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