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怡和赵婉宁齐说谁敢动他?(三)
醉仙居内硝烟未散,血腥味裹着爆竹碎屑在梁柱间盘旋。
烧焦的房梁不时坠下火星,将青砖地面烫出焦黑的坑洼。赵婉怡苍白如纸的指尖死死扣住妹妹的手腕,金线绣就的裙摆拖过青砖上蜿蜒的血迹,像是两道燃烧的火焰。王猛挥退侍卫时,刀柄上的铜环撞出轻响,也平却只觉那声音震得耳膜生疼——眼前这对摇摇欲坠的姐妹,竟以血肉之躯挡在他身前,将赵岩的屠刀生生拦了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
赵婉宁突然攥住他染血的衣襟,银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簪尾缀着的珍珠随着她剧烈的喘息轻轻摇晃,“从密道走!赵岩的人一刻钟内必到!”
可她脖颈处渗出的血珠却顺着银簪往下淌,洇湿了也平的袖口。那血迹暗红如锈,无声诉说着方才恶战的惨烈。
也平反手按住腰间短刀,这才惊觉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望着赵婉怡咳血时颤抖的肩胛,望着赵婉宁因失血而发青的唇色,突然想起锦囊里那截雪貂毛——原来从山匪劫道那日起,这对姐妹便已将他的命,同赵家的阴谋死死绑在了一起。当时阿依娜姑娘挥刀挡在商队前的身影,与眼前这对姐妹重叠,让他眼眶不由得发烫。
城郊竹院里,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着窗棂。茶盏磕在木桌上发出闷响,溅出的茶水在木纹间蜿蜒。
赵婉怡撕下裙摆缠住妹妹的伤口,金丝绣线在染血的素布上格外刺眼:“三年前,他用毒酒灌进我喉中,逼我踩着宫妃的尸体爬上贵妃之位。”她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指腹抚过墙上山水画卷,指甲深深掐进画框的缝隙,“这画后藏着十二封密信,字字写着赵岩通敌的罪证。每一封信,都是我用陪那些老臣饮酒作乐、强颜欢笑换来的。”
也平猛地站起,木椅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所以你们明知会死,还要在醉仙居......”
“他赵岩敢动你,我便让他的乌纱帽沾满血!”
赵婉宁突然将银簪狠狠插进桌面,簪头凤凰振翅欲飞,尾羽上镶嵌的红宝石随着动作微微颤动,“阿依娜姑娘为救我耗尽修为,这份恩情,我就算拿命偿也要还清!那日她倒在血泊中,还不忘叮嘱我要护你周全......”她的声音哽咽,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话音未落,竹影外传来瓦片碎裂声。柳如烟撞开房门时,鬓发间还沾着雪粒,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二十个死士,翻墙进来了!他们的刀刃淬了毒,见血封喉!”
赵婉怡瞬间扯断腕间玉镯,碎片飞溅中,暗格弹出用油布裹着的账本。她将滚烫的茶泼在地上,墨色的水渍在青砖上蜿蜒成路:“从井边密道走!去找玄清道长!他的道观里有能解开阿依娜姑娘禁术的古籍!”她的声音急切,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担忧也平独自上路的安危。
“姐姐!”赵婉宁突然挡在她身前,素白裙摆下露出半截染血的绑腿,布料已经被血浸透,“我断后!你带他走!我的功夫你知道,能撑半个时辰!”
也平却突然将短刀横在胸前,刀刃映出窗外黑影攒动,刀身微微颤抖着折射出诡异的光:“要走一起走!你们为我连命都不要,我若独活,还有何颜面见九泉下的姐姐!”他的眼神坚定,握紧刀柄的手暴起青筋。
院门轰然炸裂的瞬间,赵婉怡突然笑了。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与赵婉宁如出一辙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替妹妹挡下毒箭留下的印记:“好!今日便让赵岩看看,谁敢动他,我们姐妹就敢让谁血债血偿!”她从暗格里抽出一把软剑,剑鞘上的龙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寒光闪过,银簪与短刀同时出鞘,烛火在刀刃上跳跃,将三道交叠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恍若一面坚不可摧的盾。门外传来死士们的呼喝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铿锵,一场生死之战,就此拉开帷幕。也平深吸一口气,将账本紧紧护在怀中,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守护住这对姐妹,守护住揭露赵岩阴谋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