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被苏晚的话震慑住了，脸上的疯狂笑容渐渐凝固。
她看着苏晚，看着她那双平静而冰冷的眼睛，
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无尽的黑暗和深渊。
“不……不……不会的……”苏雪拼命摇头，语无伦次，
“我……我不会死！我不要死！我……我是誉王殿下的侧妃！
我是……是苏家的女儿！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苏雪，”苏晚冷冷地打断她，语气决绝，
“你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死不足惜。”
“今日，我来此，并非是想听你狡辩，也并非是想对你施以怜悯。”
“我只是想告诉你……”苏晚俯下身，凑近苏雪的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前世欠我的，欠紫月的，欠苏府的，欠所有被你害死的人的……血债，血偿！”
苏雪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尽褪！
苏晚……她……她说什么？！
“你……你……”苏雪惊恐地看着苏晚，“你到底是谁？！”
苏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再次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苏雪，我的耐心有限。告诉我，那包断肠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指使你，或者……陷害你的？”
苏雪看着苏晚那双冰冷的眼眸，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说实话，苏晚……绝对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我……我说……我说……”苏雪浑身颤抖，“那日……在凤仪宫，一片混乱的时候……
好像……好像是誉王殿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不小心撞了我一下……然后……然后……”
誉王身边的小太监？苏晚眉头微蹙。
慕容凯？他虽然恨皇后，恨宸王，但……
他应该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用这种方式对皇后下毒吧？
而且，还是在那种场合？这太容易暴露了。
除非……那个小太监，并非誉王的人？或者……
是有人，故意伪装成誉王的人，来嫁祸？
“那个小太监，长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苏晚追问。
苏雪努力回忆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当时太乱了……我……我没看清他的脸……
只记得……他好像……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佛珠？苏晚心中一动。
宫里的太监，信佛的不少，戴佛珠的也不稀奇。
但这……或许是一个线索。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异常？”
苏雪想了想，又道：“还有……就是……皇后娘娘晕倒之前，太子殿下……
似乎……一直站在熏香旁边……还……还对着熏香，说了几句什么……”
太子？熏香？苏雪这句话，让苏晚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难道……下毒之人，真的是太子？！
他先是用慢性毒药和有问题的熏香，想让皇后在不知不觉中“病逝”。
后来见事情败露，皇后被苏晚救回，便恼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利用苏雪这个蠢货，再次痛下杀手，想彻底除掉皇后这个障碍，同时嫁祸给苏雪和誉王？
这个推测……似乎更加合理！也更符合太子那阴险狠毒的行事风格！
苏晚看着苏雪，知道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苏雪这颗棋子，价值已经用尽。
“你好自为之吧。”苏晚站直身体，最后冷冷地看了苏雪一眼，转身便走。
“姐姐！姐姐你别走！你救救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答应过……”
苏雪凄厉的哭喊声，在身后响起，却被沉重的铁门，无情地隔断。
走出阴暗潮湿的大牢，重新沐浴在阳光下，苏晚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慕容璟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此刻才缓缓开口：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苏晚点点头，脸色凝重。“太子……好深的心机。”
慕容璟冷冷道，“他已打入天牢，蹦跶不了几天了。”
苏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太子死期已到。
可是，扳倒太子之后呢？下一个……又会是谁？
“誉王府那个小太监，还有……佛珠。”慕容璟忽然道，“本王会派人去查。”
“有劳殿下了。”苏晚微微颔首。
虽然她怀疑是太子所为，但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一时无言。
“对了，”苏晚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慕容璟，“宸王殿下不何一直帮我？”
慕容璟淡淡道：“本王想找乐子，谁耽误你报仇，谁就是本王的敌人，本王就留他不得。”
“那王爷知道我与誉王有什么仇吗？”苏晚抬头问道。
慕容璟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晚一眼，“郡主与誉王有什么仇，本王不关心，
但如果郡主想说与本王听，本王洗耳恭听。”
苏晚心里一沉，他慕容璟为了看戏，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王爷真对皇位无兴趣吗？”苏晚又问。
慕容璟微微一笑，“郡主这是在试探本王吗？”
苏晚凝视着他的眼睛，想从那深邃如墨的眸中看出些许端倪。
“殿下说笑了。臣女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好奇心会害死猫。”慕容璟忽然伸手，
轻轻拂去她肩上，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
“有些真相…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苏晚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所以殿下是在保护我？”
“或许吧。”慕容璟幽幽道，
“本王只是不想看到，某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
他话中有话，让苏晚心头一震。
“殿下似乎知道更多…”
慕容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头望向天空：
“这世间的真相，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郡主想要复仇，本王不会阻拦。
只是…有些路，一旦走上，便再无回头之日。”
苏晚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殿下是指…”
“鹰火令。”慕容璟压低声音，“它牵扯的，
不仅仅是几个人的恩怨，而是…整个大夏的命运。”
他话锋一转：“今日天色已晚，郡主该回府了。
本王会继续追查皇后中毒一事，有结果再告知郡主。”
苏晚知道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勉强，转身离去。
只是背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让她脊背发凉。
此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