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尧接到二姐夫的电话,他查遍了羊城所有的医院都没有找到一个叫杨秀萍的人住院。
结束通话后。
又给陆家同姓宗祠的一位老叔公的单位打电话,跟他确认杨秀萍的确生病,之前住院一段时间,上周又回来了。
陆钧尧以为是自己没汇钱过去,堂婶连手术都没做就出院了,心里有些自责。
“叔公,麻烦帮忙叫秀萍堂婶来接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
电话那头才重新响起一道女声,“喂,是阿尧吗?”
“是我,萍婶,您的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我的手术不做了,慢慢吃药调理就行,你不用担心婶子,之前跟你借的三百,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萍婶,我永远记得您对我的养恩,如果您生病或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能帮则帮。如果是因为钱不够,我可以再想办法。”陆钧尧向她保证。
“不是因为钱,医生说有两种医治法子,一种做手术,一种保守治疗,那个孩子太担心我,想借钱给我做手术,我还没活够呢,我不想开刀,选择吃药保守治疗。”
陆建业就是她儿子,之前给陆钧尧打电话要五百给她做手术。
陆钧尧相信她的为人,她不会说假话。
她的声音虚弱,不难听出真的生病了。
“那您有钱买药吗?钱不够我给您寄过去。”
“有有,别担心,买药花不了多少钱。”杨秀萍婉拒他的好意,转移话题道:“你娶媳妇儿有半年了吧,有孩子没?”
“媳妇怀孕五个多月了,她也是羊城人,过年放假我们一起回去探望您。”
“好,等你们回来,我做一顿好吃的招待你们。”
一道充斥着怒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妈,谁的电话……”
“阿尧,电话费贵,咱们下次再聊啊。”杨秀萍说完这句就匆忙挂了电话。
陆钧尧,“……”
他和陆建业前后出生只差几天,小时候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十二岁那年他去了京市,几年不联系,二十岁那年到南方当兵。
偶尔回老家祭拜或者商量宗祠的大事,也会遇到,但两人见面就犹如陌生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小时候的陆建业很孝顺,怎么长大后这么没礼貌吼自己的母亲?
杨秀萍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但媳妇儿怀孕,他的假期也少走不开,只能过年再回去探望了。
……
电话那边。
陆建业快速走过来,拿起话筒,发现电话挂断了,用力砸回座机的凹槽处,“砰!”
“妈,是不是他的电话,他答应给钱了吗?”
杨秀萍无奈的开口:“上次的三百还不够吗?”
“倩倩家改口了,要五百彩礼,五百!”
杨秀萍瞳孔骤缩,“怎么突然改口了?别人家娶媳妇儿只要五十,五百也太多了。”
五百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巨款。
“副厂长家儿子要出五百彩礼娶她,人家条件还好,如果我们家五百彩礼都拿不出,我拿什么跟人争啊?”
“赶紧给陆钧尧打电话,让他再邮五百过来,这是他欠咱们的。
杨秀萍摇头,“我不打,我已经跟阿尧说我不用手术,我已经骗过一次,没脸再骗他了,他不欠咱们的。”
“妈,我才是你儿子,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总向着外人?究竟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才是你儿子啊?”
陆建业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似喷火,嘴角扭曲着迸出的唾沫星子喷到她脸上。
瘦弱的杨秀萍被逼到角落里,脸色刷白,一脸失望的摇头,“正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不能让你打着我生病名号骗阿尧的钱。”
陆建业的神情接近癫狂,气得跺脚,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还向着他!向着他!就因为他比我有出息?如果我有当大官的父母,我保证比他有出息。
我都快三十岁了,再不娶媳妇儿一辈子都要打光棍,你还想不想告诉你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你不帮我娶媳妇儿,让咱们家断子绝孙,别指望我对你孝顺!”
“陆钧尧是军官,父母是部队大领导,住在京市西山大院,在京市都排的号,咱们家却沾不上他们一点光。”
杨秀萍不赞同儿子的话,“阿尧的父母为了报答我们,给我们一家三口都安排了工作,让我们从村里搬出来,还给我们房子住,他们的恩情早就还完了。我们不能光记别人欠我们的,我们要记别人对我们的恩。”
“不就是找一份工作,这算什么恩情?还不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劳动赚钱?就算不靠他们,我也能找着工作,他们这些年给过我们一分钱吗?别人家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一家出人头地有权有钱,从指缝里施舍我们一点,我也不至于快三十还没娶上老婆!”
陆建业自私自利,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觉得自己过得不顺,都是别人不帮他。
母子两人的争吵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陆叔公问道:“怎么了?母子俩在吵什么呢?”
杨秀萍伸手拉了一下儿子手臂,“建业啊,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吧。”
“我就不回去,就是要当大家的面说,他们一家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杨秀萍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声音有气无力地和儿子商量说,“你别说了,彩礼不够,把我工作卖了给你凑行吗?”
陆建业立马摇头反驳,“不行,你的工作不能卖,我已经答应把你的工作给倩倩。”
他对象开出的条件是五百彩礼和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