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紫宸殿。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哔哔声。
李君亦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前的御案上,堆叠着如山般的军情奏报。黑龙旗已经插满了黑风州每一寸土地的沙盘,卫青的捷报,用词一如既往的平实,却字字透着金戈铁马的血腥与效率。
南域,已定其半。
然而,李君亦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些代表着赫赫战功的朱批上。他的双眸,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那里,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光幕,正泛着前所未有的猩红光芒。
【叮!触发临时任务:天道示警】
【任务内容:检测到南域魔道州,欲行灭世血祭,以魔道州全境亿万生灵为祭品,强行唤醒沉睡于地底深处的上古魔尊残魂。此举有伤天和,逆乱阴阳,将导致南域法则崩溃,生灵涂炭。】
【任务要求:一、阻止血祭大阵最终完成。二、救下被裹挟的无辜生灵。三、肃清魔道,重整乾坤。】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
亿万生灵……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扎进了李君亦的眼眸深处。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朱笔,放回笔架。
“咔嚓——”
那支由万年暖玉雕琢而成、足以承受圣人全力一击的笔杆,在他指尖的轻触下,无声地化作了齑粉。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怒意,并非是火山喷发般的暴烈,而更像是九幽之下的万载玄冰,从他身上弥漫开来。整个紫宸殿的温度,瞬间骤降,殿角铜炉中的兽金炭,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好一个魔道,好一个血祭苍生。”
李君亦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侍立在殿下的老太监,浑身一颤,几乎要将头埋进地里。
他明白了。
这不是征服,不是战争。
这是挑衅。
是对他这位大唐天子,对这片土地上所有生灵的,最赤裸、最疯狂的挑衅。
魔道州那些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魔头,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向他,向大唐,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的律法,管得了活人,管得了这朗朗乾坤。
可你,管不管得了,这亿万生灵化作的怨魂炼狱?
“来人。”李君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奴才在。”老太监连滚带爬地来到御案前。
“拟旨。”
李君亦站起身,踱步至大殿中央,负手而立,望向殿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皇城。
“敕令:大唐供奉阁,自阁主天阳帝尊以下,太虚真人、太虚宫九大太上长老、十八阁老,尽数出动。即刻前往南域魔道州。”
“朕,要那座万魔窟,从乾坤大陆的版图上,彻底消失。”
“朕,要那些执迷不悟的魔头,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但……”
李君亦话锋一转,那股冻结时空的杀意,又化作了天宪般的威严。
“传朕口谕予卫青、霍去病。大军所至,可以雷霆手段,清剿魔修。但凡是被血祭大阵裹挟的城池、村落,务必以救人为先。”
“朕的子民,哪怕已被魔道玷污,只要其心尚存一丝人性,便不是祭品。”
“救不回来的,厚葬。”
“救得回来的,善待。”
“此战,既是灭魔之战,也是……救世之战。”
“喏!”
老太监用颤抖的手,将每一个字都烙印在神魂之中,而后,躬身倒退而出,捧着那份口含天宪的旨意,直奔供奉阁而去。
……
与此同时,南域,万魔窟上空。
霍去病高举的“冠军”霸王枪,正欲挥下。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嗤啦——”
万魔窟上方的天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道气息恐怖绝伦的身影,从中踏步而出!
为首一人,仙威浩荡,正是天阳帝尊!他已经借由那仙丹成功突破至真仙境巅峰,只是受了二王爷的指点,还压制在帝尊境巅峰。
其后,是虚空子这位圣帝,再之后是太虚真人和九位大帝境的太上长老,再之后,是十八位气息如渊的准帝阁老!
供奉阁,倾巢而至!
整个万魔血祭大阵,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下,运转都为之一滞,那亿万怨魂的嘶吼,都变成了恐惧的呜咽。
血屠老祖猛地抬头,猩红的魂火剧烈跳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大唐供奉阁?!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血屠老祖准帝九重的修为,在这一刻,脆弱得如同蝼蚁。他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了此界认知极限的威压,碾成粉末。
“那……那是什么……”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