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深沉的牛角号声响起，被拓拔苍许诺了三成战利品的部族，率先冲在最前面。
这些在燕然山附近放牧的拓拔部，都是近几年迁徙过来的。
原本占据这里的匈奴人被赶跑，南鲜卑也被汉人灭了王庭，同化成大汉的牧民。
他们拓拔部鲜卑占据这里之后，还是保持着鲜卑部惯用的分散放牧，劫掠作战汇合的方式。
他们拓拔部，就像大漠苍狼一般，天生就是要吞食这些羸弱汉人的！
四百步。
拓拔部的战斗，都是以部族为单位一起行动，
他们在战马之上，随着马匹的冲锋，有节奏地上下起伏。
这种骑术，是从小训练起来的，游牧与狩猎，只能让他们饿不死，
劫掠吞并其他部族，才是拓拔部强盛的根基！
上万拓拔部战兵聚集在一起，有什么人能抵挡？
铁骑之下，汉人的那些大车围成的营寨，单薄的可笑！
面对拓拔骑兵大军，对面那一两千人，现在还没转身逃窜？
好胆气！值得拓拔勇士挥刀！
你们的头颅，就是拓拔勇士的战利品！
三百步
散开的第一排拓拔战兵，已经可以看到单薄的汉军阵地了。
除了一圈大车围着的广阔营地，就是那些稀疏的步兵，竟然连骑兵都没有！
人数还这么少？
在群体当中，本来就可以给个体提供相当大的勇气，
更何况在这些拓拔人心目中，有战马，就意味着高机动性与冲击力。
配合他们的骑弓弯刀长矛，就连魁梧雄壮堪比大熊的车库蛮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是眼前这些汉军？
长矛也没有？木障也没有？
他们准备用血肉之躯，对抗拓拔勇士的箭矢，弯刀，以及战马的践踏吗？
他们许多族人已经开始弯弓搭箭了，
三百步，对于开始加速的战马来说，不过三十息时间。
再有十息，就能够到骑弓抛射的距离了，
拓拔部的作战方式并没有什么特别，临敌先射两箭，打乱阵型，然后就是弯刀与枪矛的冲阵！
两百步
身后的牛角号声激励着他们，
滚雷一样的马蹄声让人血脉喷张，身边都是拓拔部的勇士，
穿着皮袄，用一道青铜发箍勒着披散的头发，神情狂热的拓拔战兵嘴里发出怪叫，
都说汉人羸弱，但是豪富，
攻下营地，他一定要给自己抢些金银，打套好看的发箍！
粮食，甲胄，大车，这些都是值钱的东西！
从战马上偏了偏身子，开始将弓拉满。
他们狞笑着瞄准对面的汉军，只可惜，这个距离上看不到对方的恐惧。
等箭矢临身，自然会混乱，这么单薄的阵地，只会被他们拓拔勇士一举踏破！
冲在最前面的拓拔部战兵还在估算距离，就看到汉军阵前旗帜用力挥下，
轰！轰！轰！
如果说他们拓拔大军的马蹄声，仿佛隐隐的滚雷，
现在从汉军阵地前那些古怪东西里发出的巨响，比炸雷还要响！
而在他们错愕之间，那些古怪东西喷出的火光中，似乎有东西？
在这些拓拔部战兵的弓箭射程之外，汉军的火炮已经开始了轰鸣。
用生产轴承滚珠的残次品装填的霰弹，威力已经足够对付这些穿着皮袄的家伙了。
两百步的距离，正是定装霰弹炮威力最大的范围。
携带巨大动能的小钢珠，可以直接洞穿这些拓拔战兵！
当者披靡！
第一排十门重炮发射的霰弹，化身钢铁扫帚，直接抹去了冲在最前面的这些拓拔部战兵。
这些还在幻想冲破汉军营地，先抢什么的家伙，直接连人带马被清扫一空。
即便是拓拔部冲锋特有的稀疏阵型，后续也被绊倒了很多。
战马的冲锋速度起来之后，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
侥幸没有被绊倒的那些拓拔部战兵，此时已经来不及张弓搭箭，
只能全力控制着缰绳，控制住有些受惊的战马，躲开倒地的尸体，试图继续冲向汉军大营。
一百九十步
轰！轰！轰！
第二排重炮次第怒吼，再次倾泻出大片钢珠。
汉军火炮的攻击频率很低，这次将稳住战马的拓拔部放进两百步，这才开火。
再次的人仰马翻。
在旷阔阵型中间的拓拔苍，此时控制着战马的速度，他只知道前面受到了攻击，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巨响是什么，也不知道具体的损失情况。
之所以让这些燕然山周边的部族打头阵，可不是因为他心善。
汉人擅射，拓拔部早有耳闻，
当年轲比能部覆灭，有不少亲历者北逃，都被拓拔部兼并吸纳。
从那些人的口中，能够拼凑出汉军的作战习惯。
当然是加了他们自吹自擂的。
按照那些逃到漠北的鲜卑人的说法，汉人卑鄙无耻，只靠擅长使用弓弩攻击。
根本不敢与鲜卑人近身搏杀。
如果他们能够冲过去，汉军只能沦为待宰羔羊。
拓拔苍和其他没有和汉军作战过的人，自然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抛弃那些南鲜卑人的误导，如今的汉军也大不同了。
身处其中的拓拔苍没有空中视角，
他身处上万大军当中，始终认为，只要他们冲上去，就能了结了汉军。
当局者迷。
他自以为聪明地以为，将那些外围部族放在前面打头阵，就可以吸引汉军的箭矢火力，
殊不知，临敌不过三矢这句话，并不适合神火营。
一百七十步
轰！轰！轰！
第三排火炮轰鸣，再次将两百步范围清空。
这些拓拔战兵好不容易躲开尸体，冲过一百七十步的距离，迎面而来的就是无数的小钢珠。
短暂的越过了一百七十步，给这些拓拔部战兵一个错觉，似乎很快就能冲进汉军阵地里了。
汉军这种古怪的箭矢似乎发射速度并不快，
他们有巨大的人数优势，而且已经开始向两侧展开，让出遍布人马尸体的正面，
死的这些族人，一定要用汉人的人头补偿！
后面这些拓拔部战兵已经放下了弓箭，改成一手持刀握长枪，一手控制缰绳的方式冲锋。
他们绕过一片狼藉的正面，像是决堤的河水，遇到了大石，开始向两侧分流。
汉军的大炮也随之转向了两侧，第一排装填完毕的重炮再次发出轰鸣。
战场之上，号角声，拓拔部的怪叫，金属弹丸的呼啸声，惨叫声，以及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似乎硝烟味都盖不住那股血腥。
这是铁与血混合的味道。
刘禅不享受杀戮，但是他也不会向这些劫掠成性的拓拔人妥协。
这些人是听不懂仁义道德的。
他们只会屈从于强者，那么，就用血淋淋的现实，打醒他们，打服他们！
汉人羸弱可欺？
上个这么说的部族，应该已经快到欧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