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庆匆匆进建康府衙,刚一坐定便吩咐齐子心叫步战书来,等步战书一来便令步战书回三营抓拉练之事,并强调如果三营的拉练还是老样子,步校尉要提头来见。
步战书开始还蛮高兴,总算可以回三营,这盘点委实折磨人,等听关庆讲完,脸上的高兴瞬间换上紧张。
要掉脑袋,这可不好玩,可步战书又不好出言拒绝,只能苦苦的领命而去。
此刻府衙还算安静。
关庆正想问齐子心,陆通判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衙役来报讲高廷尉来了。
高廷尉不是好东西,他来有什么好事,关庆委实不想见高逑,便要衙役想法支走高逑,没想到高逑径直闯了进来。
关庆很被动,忙假意呵斥衙役。
“怎么办事的?怎能让高廷尉在外头等?赶紧上茶。”
衙役有点懵,答应后便转身离去
高逑笑嘻嘻的,有笑里藏刀的味道。
“关大人,不用客气,下官并不口渴。”
高逑与关庆平级,却歉称下官,着实令人费解。
关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坐,不知高廷尉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望高廷尉见谅。”
关庆很客套,等高逑落座才坐。
高逑微眯双眼。
“关大人,下官此来没别的事,只为犬子一事而来。”
为犬子而来?你那犬子出事了?关庆很意外高廷尉没问陆通判的案子,是想等一下才问吗?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下官现在与高衙内相安无事,这样不挺好吗?”
高逑抓了抓后脑勺。
“关大人,你就别吓下官了,下官听说你一直叫人盯着犬子,犬子好久没出府门。”
关庆一脸的意外。
“下官没叫人盯,这肯定是谣言,下官不可能这么做,这是有人看下官做建康令不爽,整蛊下官。”
高逑有点懒散,顺手端起衙役刚送上的热茶,含了一口。
“关大人,下官也不啰嗦,只要你放过犬子,条件你随意开,下官能办到就一定办到。”
原来你也晓得怕,早干嘛去了,你不是一直以为陆谦和钱伯华能保你们一辈子吗?须知山水有相逢,有一必有二,这事说起来还多亏皇帝,先拿国师开刀,再免钱伯华的官,皇帝这么大动作,想必陆谦那伙人不慌也要慌。
“高廷尉,你这话从何说起,建康城什么时候哪轮到下官开条件,下官更是不敢动高衙内,怕陆中书。”
关庆慢条斯理,特意强调那个怕字。
高逑苦笑了一声。
“关大人,你莫要拿下官开玩笑,大家都知你有两大靠山,现在的建康城已是你的天下,陆中书早成泥菩萨过河的过去式,自身难保,下官也是爽快人,只要你放过犬子,下官愿拿五万两银子补偿你。”
高逑真是大气,张口就是五万两。
关庆记得上回也是高逑拿一万两救高衙内,那一万两着实帮了关庆的大忙,关庆就是凭这笔钱安置的潘金莲跟红杏。
“不是下官不帮你,实在是高衙内有些事做的太过分,高衙内数次指使贼人行刺公主,若非公主大度,早禀告陛下处置了,你现在求放过得先过公主那关。”
要过公主那关,这怎么过?高逑愁得不得了。
“这绝对是贼人的栽赃,犬子是有点浑,断不敢行刺公主,下官恳求关大人跟公主讲一下,只要关大人开这个口,公主必定恩准。”
高逑很抬举关庆,就想关庆去讲,这让关庆很为难。
“下官怎么好说?这不是小事,是公主的人查出来的,公主深信不疑,下官不敢开这个口。”
关庆在推脱。
高逑赶紧趁热打铁,从袖中掏出五张万两银票来。
“关大人你非常好说,你是公主身边的红人,你说一定能改了公主的看法,这五万两银子算弥补,更算辛苦费,另外下官加点码,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下官从今日起正式投靠公主,为公主效力。”
高廷尉投靠公主?这可能吗?此事若让陆谦知道了,肯定会第一个收拾高廷尉,关庆细细一想就觉得不对头。
“你投靠过来?你讲真的?这事可弄不得假。”
高逑的态度很坚决。
“就眼下这种情形,陆中书不光失宠,还成日落西山之势,下官可不想陪着陆中书倒霉,下官为自身考虑另寻一良主依靠,有问题么?”
高逑不愧大滑头,连反戈都说的头头是道。
关庆甚是感慨,以前势不两立,你强大以后就来投靠,看似没一点毛病,实则隐患重重,谁也不能担保他的忠诚,好在有五万两银子作底,就是有点难说服公主,公主应该是要高衙内死的。
“高廷尉,下官可以试一试,但不担保一定成。”
关庆完全是看五万两银子才这样说。
高逑高兴坏了,把银票往关庆面前一推。
“关大人,请在公主面前多多美言,下官已经就是公主的人,鞍前马后伺候公主,做公主的打手。”
高逑郑重表态。
关庆一把收过银票,小心揣进袖中。
“可以,不过公主这边不轻易信任人,你得表现好一点。”
“绝对表现好一点,为了更好的伺候公主,下官觉得做细作好一点,表面上跟陆中书沆瀣一气,实则帮公主干事。”
高逑水平委实不高,竟把沆瀣一气用在自己身上。
关庆觉得好笑便同意了,关庆接下来便要说服陈宁,这有点难。
关庆暂时没想到法子就想先干点正事,令齐子心将建康府长史韦伯良唤来。
韦伯良一向很精神,此刻在关庆面前却有点怂。
关庆一直在看账本,即便看不懂也在装模作样看。
“韦长史,做账是不是一门学问?”
关庆问的有点突然,韦伯良有点茫然。
“大人,你这么说让下官很是惶恐,是不是账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不知吗?关庆用眼里余光偷瞄韦伯良。
“先不说账有没有问题,谈钱粮大事,怎么都是亏空?建康府真这么穷么?”
关庆似乎不相信建康府会亏空,根据步战书的核查,建康府不该出现亏空。
韦伯良神情闪烁。
“大人,府衙出现亏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建康府乃国都之所在,收支巨大,加之驻军比较多,亏空顺理成章。”
韦伯良有点堂而皇之,理由蛮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