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天倚靠在走廊墙壁上，手上把玩着一根烟，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牛胜利则是蹲在急救室门口，时不时还从门缝往里看一看。
“公安同志。”范主任快走两步过去。
杜小天抬头，自然的把手上的那根烟塞进裤子口袋，“范主任。”
“我去院里就听说罗鹏被送来医院了，我来看看。”
“嗯，估计明天你就能接到红旗村那边的电话，关于罗大雷迁户籍的事情。”
范主任小心翼翼的问，“齐来弟真的没找到啊？”
杜小天抽了下嘴角，“我骗你这个干嘛？”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小天也没计较，说的比在院里要详细一些，毕竟范主任属于直属的街道办主任，这些事情她有权知晓。
“昨天红旗村村长给我回过来了电话，说他们村去了一个小男孩，叫罗大雷，可是没有我说的齐来弟。”杜小天又把口袋里的那根烟拿了出来，摩挲了几下继续开口，“而且我也和罗大风通话了，齐来弟让罗大雷带去了三千块钱，说是一人一千，还让他们三个好好生活，不要找她。”
“我听院里人说断亲书是？”
“嗯，罗鹏寄给罗大风还有罗大雨的，被加上了罗大雷的名字和三个人的手印被寄了回来。”杜小天也是看了一眼范主任，“我还查到齐来弟把工作卖了六百五十块钱，她应该是拿着这笔钱跑了。”
范主任只感觉额头青筋暴起，本来以为能把罗鹏弄出自己管理的这五个大院，她也不想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可现在还真是个烫手山芋了。
媳妇儿跑走了，儿子断亲了，钱还都没了，人现在晕了……
这怎么听怎么都是街道办要接手的事儿了，最重要还不知道醒来什么样呢？
杜小天轻咳，“齐来弟那边我们会继续搜寻。”
这意思明摆着罗鹏就不关他们公安局的事儿了。
不过范主任也早有心理准备，这也是她工作职责之内的事情，点头，“麻烦公安同志了。”
杜小天摆手，倒也没离开，怎么也得确认罗鹏没事才行。
高大爷也缴费回来了，走廊只有牛胜利一会儿站起一会儿蹲下的布料声音，一片寂静。
两个小时后，亮着的急救室的灯总算是灭了。
“罗鹏家属在吗？”
“你好，我是负责他们院子的街道办主任，他家属都不在这。”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醒了之后不能再这么激动，目前很大程度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啊？”
“手脚不太协调。”医生说的还是含蓄的，“他这是脑梗出血，能抢救过来已经很幸运了，病人马上推出来，你们还是叫家属来吧。”
“好，谢谢医生。”范主任也没必要和人医生说什么，点头应下。
牛胜利拍了拍胸口，“没死，吓死我了。”
杜小天眼皮一跳，跟范主任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公安同志，麻烦你们了。”
高大爷也是叹了口气，跟着范主任去了病房，罗鹏还没醒。
范主任直接跟高大爷说，“医院费什么的都给我个单子，街道办这边给你补上。”
“行。”高大爷也没说拒绝的话，而且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是罗鹏这要是后遗症太严重，身边没有人肯定是不行的。“要不要给罗大风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
范主任点头，“嗯，我回去就打电话。”
俩人相顾无言，罗鹏倒是醒的挺快。
看见范主任情绪有些激动，一张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人还挣扎着要起来，还是高大爷眼疾手快按住了罗鹏，没办法，直接用枕套给他擦了擦口水，“你先别激动。”
“唔……嘶嘶……”每个字都混杂着口水听不清。
范主任也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是记恨上她了，语气也有些不善的开口，“你最好保持冷静，再抽过去，救不救得过来可不一定。”
罗鹏手像个鸡爪子，蜷缩着手指僵硬的伸直抬了起来，看的高大爷一阵眼疼，立马握住，“罗鹏，范主任说的对，你冷静。”
罗鹏喘着粗气，口水不受控制的流。
进来查房的护士有些被吓到，“你们这家属怎么回事？病人不能激动不知道吗？”
范主任耸肩摊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嗬嗬～”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发出的一样。
要是向甜在这一定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不妥妥丧尸的既视感嘛。
“你们别在这刺激病人。”护士没好气的赶人。
范主任和高大爷倒是毫不留恋的转头离开，让想发火的护士都有些不知所措。
秉承着医者仁心的责任感，护士劝说罗鹏，“你不能激动，现在不能说话不要紧，不要着急，你好好休养，会好的。”
罗鹏闭上眼睛，一滴泪通过太阳穴砸进了发间。
护士见罗鹏安静下来，给他塞了塞被子也转身出了病房，进了下一间病房。
高大爷站在医院门口嗫嚅了好几次嘴唇开口，“范主任，这罗鹏以后？”
范主任捏着两眼之间的鼻梁，“等我联系上罗大风再说吧。”手放下摆了摆，“缴费单子给我，你也回去吧。”
“好。”
高大爷掏出缴费单子，一共花了十七块五，其实罗鹏所在的罐头厂也是给报医药费的，不过罐头厂没有附属医院，就得自己先垫付上，年底一起给报。
背着手溜溜达达回了大院，刚进前院大门，就看见韩大娘家门口坐了不少人。
韩大爷热情的招手，“老高头，那老罗没事吧？”
“醒了，不过说是有后遗症，现在一说话就流口水。”
“那么惨啊。”韩鹏飞缩了缩脖子。
“那他这还没有房子了，以后怎么办啊？”赵茹倒是担心的多。
“没有房子了？”高大爷本来想迈步的脚又迈了回来，“怎么回事？”
“范主任没去医院吗？”向甜问。
“去了，不过没说房子的事啊，我以为范主任是去给罗鹏交住院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