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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破晨晓,天光大亮。
光线从夜间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隙里飞入,飞到素白的长绒地毯上,也落到了平铺在地毯上的铺盖上,光线的亮度不强,顾烨城眉头轻皱,从睡梦中醒来。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被窝里的胳膊感觉沉甸甸。
他拉下被子,是个毛茸茸的脑袋,密软的头发扎成一个圆丸子还翘老高,正枕在他臂弯睡的脸都红了,晨间安静,离得近能清晰的听到那微张的小嘴里有细微的小呼噜声儿,像泡沫炸开一样轻微却有存在感。
半夜里,徐凡心爬进了他的被窝!他竟然都没发觉,怎么做个梦就能睡那么昏沉?
他刚想甩开,忽感觉到...湿腻一片......
顾烨城又不是真的年少不知事!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梦到一滴春事件,实在太过血脉喷张,年少的身体受不了那个刺激,就......
梦遗...也正常。
顾烨城掐着眉心,暗骂上辈子的徐凡心真是无耻,又骂这辈子的自己禽兽不如,抱着的是只有十岁的徐凡心呀!
顾烨城在心里狂扇自己的脸。
在心里嚎啕崩溃完,还是要面对现实。
顾烨城不敢吵醒徐凡心,他先偷偷检查了下徐凡心身上,还好,只是半贴将贴在他身上的后背亵衣上粘上了一丁点儿,被子也没被他荼毒。
顾烨城拽起自己的寝衣给他擦了擦,就看不出来了。
跟做贼一样,顾烨城大手轻抬起徐凡心的脑袋,在床铺上放稳,静等一会儿,确定徐凡心依旧红着小脸儿,睡得酣甜,他慢动作起身,没发出一点儿声响,扯了扯长寝袍的下摆遮掩住裤子。
心虚作祟,总感觉有味道,他轻手推开窗户。
一番动作,发出些声响,徐凡心翻身,往顾烨城原本睡的地方钻,脑袋还咕秋咕秋往那边拱,双手对着那边空气乱抓一通没抱到人,皱眉吴侬着要醒。
顾烨城眼疾手快把被子塞进他怀里,徐凡心又抱着被子昂着下巴壳儿睡的香甜。
松下一口气,眼看天要大亮,顾烨城赶紧走出去,转头见柳风絮在院子里坐着发呆。
太好了!!
顾烨城猫着腰,跟个低飞的大黑鸟儿一样嗖嗖嗖钻进自己屋子,关门落栓,从柜子里随意薅出一条裤子跳着脚迅速穿上,顺势把衣服也穿戴整齐。
手上整理着腰封,顾烨城垂眼看着那条脏了的裤子,
嘶!头大…
胡乱的将它塞进衣柜深处的角落,免的被舅母看见。晚上洗澡的时候再带到浴房洗掉。
一刻没停,顾烨城又走进徐凡心的屋子,把他抱到床上,塞进床上的被子里,弯腰把地上的被子抖开,抻了抻,确保没什么味道后,折好放衣柜。
做好一切,转身,床上的徐凡心正坐在那儿,睡眼惺忪的视线直直的落他脸上。
心里‘咯噔’一下,吓一大跳且差点儿真跳起来。
看到他转过身,徐凡心睁着没醒透的瑞凤眼,长睫凌乱,唇瓣裂开了一个甜甜的小弧度。
“哥哥,早上好。”
顾烨城木着脸。
“早”
徐凡心赤脚踩在绒毯地面,蹭着刚睡醒软软的小步子,环住那个他一睁开眼正七手八脚忙叨叨的哥哥的腰。
“昨天跟哥哥一起睡,睡得好香哦”
“真想每天晚上跟哥哥一起睡呢!”
知道什么叫毛骨悚然吗?就是他现在的状态,要不是徐凡心天天那个幼稚的傻样儿他真怀疑徐凡心也是重生的,那可太恐怖了。
什么每天晚上跟哥哥一起睡啊!!
顾烨城动了动吓木的脸。
“赶紧的,起床,要迟到了.....”
“嗯?”
“哥哥?书院今天不是旬假嘛哥哥?”
顾烨城:.........!!
顾烨城掐住太阳穴,忙里忙叨遮遮掩掩,都忘了今天旬假了。
走到院里,顾烨城环顾一下,好嘛!舅父昨晚回家了,舅母没能起床做早饭。
柳风絮从院子中央的石凳子起身,朝楞站在徐凡心门口的顾烨城走过来。
“烨城哥,早”
他穿的是顾烨城十三岁时的衣服,宽大了很多,长出的部分折叠进腰封束着,勉强能穿,肩胸处余量充足,胸脯上新长的软弱被遮的干净,裹胸布便不用太紧,他舒服了很多,腰杆儿也敢挺的溜溜直。。
“早”
顾烨城做了一夜的梦,没睡好又醒不来,头脑昏沉,走到躺椅上晃了晃,放空着头脑。
晨光微洒,鸟雀啾啾,古枫树下的少年,仰躺在摇椅,眉宇轻蹙。
趁着顾烨城合着眼皮,柳风絮盯着那起伏分明的侧颜,桃花眼中柔光如水
篱笆闸门传来动静儿,顾烨城睁开眼,柳风絮闪开视线顺道朝门口看去。
徐枫林正走进院子,手里拎着从荻花街买的早饭
“城儿!难得你今早没起来呀.....”
顾烨城已经站起。
“是!舅舅,我睡过头了”
两年来,日夜不戳磨炼体魄,头一回没能起床。
徐枫林一边打开早饭一边跟顾烨城说话。
“嗯!挺好!别逼自己太紧了,偶尔松快松快......”
徐枫林转身大踏步走到儿子门口。
“小崽子,起床吃饭了”
“呦吼!”
从后面猫过来的徐凡心直接从后面跳上了他的背,原来他之前已经去浴房洗漱了
“哈哈,吓一跳吧爹爹?”
徐枫林大手一把托住儿子的臀腿,结结实实的跟捧个大宝贝一样,一嘴巴宠溺纵容的语调。
“哎呀!这大小伙子,又长高了哈”
一路把徐凡心背到石桌边的凳子上坐下。
这时候花满栀也起床了,刚梳洗完,手抚鬓发走来。
“来,咱们吃饭吧。”
花满栀招手喊柳风絮,
“风絮,快过来”
柳风絮小声应了,围过去,石桌上,陈列各色早点,包子滚圆,糍粑软糯,裹着厚重糖浆,油条酥脆.......还有满满一瓦罐的米浆,晨风流过,裹着香甜铺上鼻尖。
顾烨城看了看自己的手,赶紧走进浴房。
唉!他还没洗漱呢,这一早上在干嘛都不知道......
柳风絮咬一口包子,心绪百转,垂眸不语。
闸门再次响动,众人往门口望去,陆卓文将七尺银枪提在背后,少年人瘦高精神,已经一阵风的跑进来。
“唉!我这来的巧不巧的.....”
徐凡心习惯性的张嘴呛巴巴。
“什么巧不巧,到底是巧还是不巧?!”
“都有”
陆卓文走近了,眼睛有些肿胀。
“不巧的是我吃过了,巧的是....我还能再吃点儿!”
说完,徒手捏起一块徐凡心面前的糍粑,塞进自己嘴里,陆卓文粗枝大叶,没有官家公子的涵养。
徐凡心爱干净,一脸的嫌弃。
“呀咦--,陆卓文你没洗手!你那手摸你那破枪半天,还徒手拿我的糍粑,天哪!我的糍粑脏了!”
陆卓文掏出手帕倒腾着手胡乱擦了擦,这个手帕就是他官家公子的最后一丝讲究
“就你干净!你怎么那么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