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祈的目光落在裴允之身上挂着的学生会工作牌上。
“之之……老板?”
怎么起一个这么可爱的游戏昵称?
裴允之点点头,在这种近乎诡异的环境下居然也能笑的十分阳光。
“十七,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吗?”
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顺手用了张改名卡,证件上的名字被切换成了真名。
“这Id是我妹妹给我起的,确实该改改。”裴允之见电梯门开启,十分自然的推着时祈的轮椅,两个人一起进入了电梯里。
“十七,你知道的,我是重氪玩家,所以账户里还有很多货币没有用,八辈子也用不完。
所以,我想抽出一部分,雇你做我的陪玩,一起过副本,好不好?”
时祈对于他自来熟的举动并没有感到多意外,他让裴允之按了电梯按钮,随后看了看自己“残废”的腿。
“之之,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被谁带着都是个累赘,不拖累其他玩家都算好的,当陪玩协助过关,怕是……”
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摸着暮云的猫猫头,“现在,就只有我的宝贝小猫陪着我了。”
暮云嗲嗲地叫了几声,爪爪摁着时祈的手背,脑袋顶着他的手心,软乎乎地撒娇。
“我只是想要一个伙伴。”裴允之低下头,发丝蹭过时祈的脸颊,“虽然十七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但我还是很喜欢和你一起。”
能把一起下副本说的这么暧昧,也是没谁了。
高三二班,教室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看表上的时间,其他Npc应该还在宿舍里睡觉?
时祈二人一猫刚刚踏入教室,就听见教室里的广播开始慷慨激昂地播放跑操进行曲。
一般在大课间跑的操,被挪到了五点多。
跑操的铃很响,听的人耳朵生疼,教室里的其他玩家看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推着另外一个残疾人进到教室,皱起了眉头。
“残疾人?这个副本是pVE,别拖我们后腿啊。”一位身材肥胖,健康和卫生问题堪忧的男人说道。
“得了,你这身材,怕是残疾人都比你走得快,人家还能让兄弟背起来,你……谁背得动啊,也不怕弄人家一身子油。”
一位胳膊和腿上都能看出明显肌肉的女性嫌弃地往时祈和裴允之旁边凑了凑,“二位,我叫戚淼,一起组队搭个伴儿吗?”
“哎?还有小猫咪!嘬嘬嘬……”
暮云观察了一下时祈的态度,见他并不介意,十分温顺的蹭蹭戚淼的手心。
“好乖啊,异瞳狮子猫,天哪,哥们你运气真好。”
“大家安静一下,我是模渊的110级玩家,Id是怎么还不出金,叫我金金就行。”
一位身穿金色衬衫,上面印着“朕要登基”图案的男玩家开口了。
模渊这个全息游戏公测刚刚半年,想要达到110级及以上,全勤是要有的。
就像原主,他作为全勤玩家,再加上在游戏上从未失效过的好运气,满星过关副本的经验不断累积
在游戏降临现实世界之前,账号是119级,全服第一。
如果这位金金说的是真的,虽然游戏老玩家在游戏降临现实后实力并不能得到保障,但起码算得上有经验。
周围的人除了时祈之外,并没有游戏等级超过110级的。
时祈也不想当什么领头人,这玩家中主心骨的位置,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金金的身上。
金金年纪也并不大,不超过25岁,他整理了一下现有的副本信息。
“各位都知道,模渊是全息无限流题材,沉浸式游戏,除了没有痛感,几乎身临其境。
而模渊入侵现实,我们在副本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这副本难度不高,是个新手本,大家在开场的时候应该也受到了系统的提醒。
新手本对新手是有优待的,所以,我想问问,哪位是新手?”
哪位是新手,好给他们挡刀。
时祈轻轻嗤笑一声,但在场几人全都不发一言。
金金神色一僵,连连摆手,“我不是想让新手给我们挡刀啊,不是,是……”
“你们几个,是哪来的社会闲散人员?”
一位只有半边身子,拿着三角板的怪物老师走进来,浮在空中的眼球看着在场几位玩家。
“不,不是,我们是学生。”金金记得自己的身份,反应很快,但反应快,也就意味着被怪物注意到的更快。
“学生?那你们的校服呢?!还有你,裴允之,学生会不穿校服还戴什么学生会的牌子?”
裴允之:?
“主任,我的校服在这儿,家里穷,没钱买校服,只买了外套,您不记得了吗?”
裴允之注意到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小名牌,他迅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桌子,并发现了上面明显是二手的书本,和洗的发白的外套。
半边身子还流脓的主任定定地看了裴允之,随后冷哼一声,“那就给我把外套好好穿上,马上要高考了,像什么样子!”
裴允之噙着笑,连连点头,推着时祈到少了张椅子的桌子旁边,又发现他们两个的桌子只隔着一道窄窄的走廊。
其他人也模仿着,一起坐下,穿好校服。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哪几个没去跑操?!不知道最近有教育局的领导过来视察吗?你们几个出来站着!”
班主任是一个戴着厚厚的眼镜,四肢和头颅十分完整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戒尺,往门上重重一敲。
在木门上留下一个小坑。
“李冠东,你长成这个死猪样还不去跑操,是想要被自己这身肥肉压死吗?”
“戚淼,贾明豪,金晋,裴允之……”把他们实名的班主任一个个点出名字,“你们腿又没废,站出去!站好了!”
于是,在时祈记忆中,一直是个好学生的他男人,在这么多世中,终于罚站了一回。
有些好笑。
时祈的座位在窗边,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到饮水机前排着长队接水,眼神落到罚站的几个人身上,只有几秒,又慌忙移开。
整个教室寂静的像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