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洲直接打款了一千万。
林染收到账,冷哼一声。
给安知夏白白买个研讨会席位,花了三千万。
拿她和安靖北打赌,又赢了三千万。
才拿这点打发自己?
林染不客气回复:
你想要我搬出去给她腾几天地儿?
你当初给安知夏买三天研讨会席位,花了多少钱?
傅淮洲:林染,你不是物质的女人。
林染:对,我不是,但是你先把这件事放上价值天平的。
傅淮洲不再回复。
很快,林染又收到银行账户五千万的到账提醒。
她冷哼。
即便是傅淮洲,一次性要汇出这么多钱,也是要受监管的。
而他短短几分钟,就搞定了流程。
可见他英雄救美的心有多急切。
窗外又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不知道今夜傅淮洲要去哪里,要睡在哪里。
但林染已经不想关心了。
她看了看放在衣帽间地上、还打开着的行李箱,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能阻止眼泪夺眶而出。
最后一夜了。
林染独自躺在大床上,回想过去的一年,感慨真是荒唐。
父亲林远文做了荒唐的事,而她也以荒唐的方式去阻止、去赎罪。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荒唐。
……
林染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只身前往漠疆。
虽然离正式去项目组报道尚有一些时日,但由于这次的项目涉及当地特色植物,她打算自己实地看看漠疆当地的生态情况。
好荒凉。
这是林染飞机转火车转大巴,和汽车一同缓缓进入漠疆后的第一印象。
一望无际的漠北边疆。
只有一座小县城矗立其间。
县城是围绕着各类国家项目建立,建国后之间这么多年间,形形色色的机构在这里建了又撤、撤了又建,来来去去的人气,吸引了一些原本在周围游牧的人们渐渐聚集过来,在县城里生根发芽。
没有云层遮挡,阳光直直地炙烤着这片焦土。
林染赶紧带上防紫外线遮阳帽。
“嘿,还怪洋气的咧。”路过的一个男青年玩笑般说了一句。
林染看那人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一脸淳朴,于是放下戒心,主动打招呼。
“你好,我是来旅游的,还不习惯这么大的太阳。”
由于项目的保密性,林染并没有说出她的真实来意。
男青年像是听见什么有趣儿的事儿,咧开嘴笑:“旅游?来我们这儿旅游,真是稀奇。”
他邀请林染坐他的车,免费把她送到招待所。
林染原本想拒绝,但看见男人那辆8手小奥拓车身印有当地自然科考队标志,于是放下心来。
一路上,男青年介绍着当地的人文风情。
“特色景点么,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就是沙漠之城,除了沙就是沙。”
林染被逗得哈哈大笑。
交谈中,林染了解到男青年名叫年春,今年21岁,是当地自然科考队的编外人员,平日负责给科考队的专家们帮忙跑腿。
“虽然我没有正式编制——那个是只有读了大学、有文化的人才能有,但队里几个没编制的人里面,我是老大。”
“你好,我叫林染,22岁。”
林染问了年春几个当地特色植物聚集生长的地方,想去具体看看。
“说不明白,我直接带你去吧。”
年春黑黑的脸上尽是踏实与淳朴,让林染心里很安定。
不知为何,她直觉觉得,年春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
年春带着林染跑了几天后,到了林染该去项目组报道的时间。
林染告别年春,独自去到了项目组报道。
项目组驻扎在一个大院里,隔壁小楼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阔别科研已久,林染此刻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回到实验台旁。
尽管,她只能从最基础的部分做起,但她依旧很起劲。
项目组的苏容小声嘀咕:“不就是个半路插进来的关系户么,搞得那么认真干什么?”
林染没有计较,只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滴——滴滴——”
突然,实验室里一台仪器疯狂报错,怎么样都无法解决,只能强行给它断电。
而这样一来,里面未来得及存档的数据也直接消失了。
“天呐,这是大家昼夜轮替,辛苦跑了三天的数据啊。”
“林染,是不是你?”苏容质问道,“之前都没问题,你一来就出事,是不是你偷偷动过它?”
“没有,”林染摇头,“我都没靠近过它。”
苏容继续质疑:“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儿,只有你在实验室晃来晃去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动过?”
见林染依旧不承认,苏荣撇撇嘴嘟囔了几句:“是你的话你承认就行了,反正是关系户,又不会怎么样,大不了我们白辛苦一趟呗。”
林染知道,半路插进一个团队,必然会面临着老人的排斥。
她走上前看了看苏容别在胸前的铭牌,故作高深:“苏容老师是吧。”
林染很客气地称呼她,但言语上很犀利。
“既然你觉得我是关系户,那不更应该对我客气一点吗?”
“你!”苏容一下子被噎住。
项目组的刘组长打圆场:“还有功夫斗嘴?赶紧重新提炼、重新再做一次吧!”
林染凑到坏掉的仪器前,看了看里面残留的样本量。
“如果不坏的话,应该今天之内数据就能跑完吧。”
“你、你怎么知道?”另一个组员许冲无比惊讶:“你今天才刚到我们项目上,只进行了初步培训,还在熟悉情况阶段,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荣不屑道:“估计就是看样本量不多了,瞎猜的呗。”
林染没有理她,转身走到实验室黑板前,拿起粉笔开始演算。
“培训材料中写到,单次的最少量为……”
“刚刚你们说到已经跑了三天数据……”
“再根据残余量测算了反应速率,就很好估了。”
林染把原本还要跑多久的答案写出后,对众人微微一笑。
“很简单的小学计算题。”
许冲点点头,确实不难。
“可是,”组员杨方不解,“你刚只是隔着观察窗口瞄了一眼,就能精确判断余量?差一点可是会差很多啊。”
“而且,反应速率受温湿度等多重因素影响,不是用笔算算就知道的。”
“感觉,”林染坦诚道,“我根据漠疆的气候环境自己估计的,不一定精准,但肯定大差不差。”
苏容打断几人的谈话:“重点是这个吗?重担是数据都没了,要重做!”
“林染,你既然这么厉害,还凭感觉就能和我们的实验设计对上,那你来负责,没问题吧?”
“不行,”许冲抗起责任,“实验涉及多个环节,林染都没有实际上手过,还是我带着她吧。”
正当两人争执时,林染已经把仪器后盖拆开,拉出了几条线又接到电脑上。
噼里啪啦一通敲。
“好了,”林染飞快扫了一遍电脑屏幕,然后推给其他人看,“应该找回来了百分之八十左右。”
“你们看看,能不能用,”林染翻看起实验日志,“要还是不行,我来重做,不懂的地方再请教你们。”
“能,能用!”负责该部分的杨方激动地大叫。
“林染,你这么还懂这个?”虽然也有过紧急抢救数据的经验,但他自己也不能做到短时间抢救出这么多实验数据。
林染正想解释大概原理,结果刚开口就觉得一阵恶心。
“Yue!”
实验室顿时安静。
杨方尴尬笑笑:“我问的问题有那么蠢么?蠢得让你快吐了?”
林染赶紧摆手,可一瞬间又“Yue”了一声。
“该不会,”苏荣眼神一动,“你不会怀孕了吧?”
“林染,我记得组长介绍你还是个本科生啊,还没大学毕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