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休养后,吴晟的伤势在青玉断续膏的奇效下已无大碍。
在竹锋的带领下,他和灵悠大致参观了青竹宗的核心区域。宗门的凋敝与压抑感无处不在:宏伟却略显陈旧的殿宇,宽阔却人烟稀少的广场,弟子们匆匆而过时眼中难以掩饰的警惕与疲惫。竹锋一路介绍着宗门的历史和现状,语气中难掩沉重。最后,他们来到了位于主峰半山腰的演武场——青竹宗的比武台。
比武台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边缘刻着古朴的竹纹,四周环绕着供弟子观战的石阶。此刻,台上正有两名青年在切磋,玄炁碰撞的闷响不时传来。
“看,”竹锋指向台上,介绍道,“那位穿青色劲装、身法如风的,是四长老青影的高徒,青凌。另一位,身着蓝灰色短打、拳脚刚猛带雷光的,是五长老的弟子淮炳。两位长老私交甚笃,他们的弟子也常在此切磋交流。”
吴晟和灵悠顺着望去,只见青凌身形灵动,掌风过处隐隐有青藤虚影缠绕;淮炳则势大力沉,拳脚间有细微的电弧跳跃,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气浪。
台上二人注意到竹锋一行,默契地收招后跃。青凌目光扫过吴晟和灵悠,带着一丝好奇:“竹锋师兄,这二位是?”
竹锋笑着介绍:“这位是吴晟师弟,这位是灵悠师妹,是新近加入宗门的。”
“在下吴晟,见过青凌师兄,淮炳师兄。”吴晟抱拳行礼,态度纯朴而真诚,眼神清澈。
“小女灵悠,见过二位师兄。”灵悠盈盈一礼,声音轻柔似水,青绿色的宗袍衬得她身姿窈窕,眼眸流转间带着对这片新环境的探索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淮炳性格爽朗,打量了二人一番,眼中燃起战意:“原来是新来的师弟师妹!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上台切磋一番,也好让我和青凌见识见识新同门的本事?点到为止,如何?”他看向青凌,青凌也微微颔首,显然也有此意。
“这……”吴晟刚想谦逊推辞,身旁的灵悠却已嫣然一笑,眸中闪烁着热情的光芒:“好啊!正想向师兄们讨教!”她话音未落,竟已拉起还有些懵的吴晟,足尖轻点,如穿花蝴蝶般轻盈地飘上了比武台。那份对“切磋”的热情和对“自由”发挥的向往显露无疑。
吴晟被拉上台,无奈又带着点憨厚地笑了笑:“那……请二位师兄指教了!”
四人相对而立。
“青竹宗青凌,请赐教!”
“青竹宗淮炳,请赐教!”青凌和淮炳神情认真,抱拳行礼。
“小子吴晟,请指教!”
“小女灵悠,请指教!”吴晟和灵悠也郑重回礼。
嗡!嗡!
青凌和淮炳身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凝实的玄炁铠甲,青绿与蓝灰光芒流转,气势陡增。吴晟不敢怠慢,低喝一声,纯黑色的玄炁迅速凝聚成坚实的铠甲护住周身。而灵悠,则只是玉指轻点眉心,六道深邃而玄奥的淡蓝色丹纹在她光洁的额头悄然浮现,一股柔和却强大的水属性玄炁波动自然扩散开来。
“六纹玄丹?!”青凌眼中精光一闪,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灵悠师妹年纪轻轻,竟已达此等境界!佩服!”
淮炳更是咧嘴一笑,战意更盛:“哈哈!这才够劲!小心了!”话音未落,两人已如离弦之箭,一左一右疾冲而来!青凌掌风如刀,直取灵悠中路;淮炳则拳带风雷,目标锁定吴晟!
“来得好!”灵悠轻喝一声,不见她如何动作,一面由无数细小水鳞组成的湛蓝色光盾——“蛇鳞壁垒”瞬间凝聚于身前!
砰!
青凌势大力沉的一掌狠狠印在光盾上,激起大片水花涟漪,光盾剧烈波动却坚不可摧!而就在青凌被阻的瞬间,吴晟动了!他身影一晃,原地留下淡淡残影,真身已如鬼魅般利用“灵影疾行”绕至青凌身后!朴实无华的“裂石拳”带着破空之声,直捣黄龙!
“好快!”青凌心中一惊,急忙侧身卸力,拳风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衣衫猎猎作响,虽未完全击中,却也让他身形踉跄,气血翻涌。
另一侧,淮炳的雷拳眼看就要击中吴晟原本的位置,却见灵悠化解青凌攻势后,玉手一扬,一条灵动迅疾的淡蓝色水蟒凭空凝聚,嘶鸣着撞向淮炳!
“啧!”淮炳不得不放弃追击吴晟,回身一拳砸向水蟒!
轰!
雷光与水花猛烈炸开,空气中弥漫开潮湿的电气味道,淮炳被震退两步。
“配合不错!”青凌和淮炳稳住身形,眼中再无半分轻视,反而燃起更强的斗志,“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再来!”两人对视一眼,战术瞬间改变!
青凌双手快速结印,猛地按向地面:“翠木缠绕!”
轰隆隆!
比武台坚固的青石板地面竟被撕裂!数条碗口粗细、布满尖刺的坚韧青藤如同巨蟒般破土而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疯狂地卷向吴晟和灵悠!藤蔓所过之处,石板被勒出深深的裂痕,碎石飞溅!
吴晟瞳孔微缩,身形在藤蔓缝隙间极限闪避,灵影疾行发挥到极致,每一次挪移都险之又险。然而,淮炳早已伺机而动!他看准吴晟被一条藤蔓逼得侧跃的瞬间,眼中雷光一闪,高高跃起:“雷影爪!”他五指成爪,狂暴的蓝色雷电之力在指尖跳跃凝聚,化作五道撕裂空气的雷光爪影,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抓向吴晟头顶!这一击迅猛绝伦,时机刁钻!
“吴晟!”灵悠清叱,她正被两条主藤缠住,水蟒与藤蔓激烈碰撞。但千钧一发之际,她毫不犹豫地分心二用,玉指一点:“水蟒穿刺!”一条比之前更加凝实粗壮的水蟒瞬间成型,咆哮着撞向半空中的淮炳!
淮炳人在半空,避无可避,只能怒吼一声,将雷影爪的大部分力量转向水蟒!
轰咔——!
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狂暴的雷光与磅礴的水流猛烈对撞,形成一团巨大的蓝白色能量球,刺目的光芒让围观弟子纷纷眯眼。能量球炸开,化作漫天水雾和细碎的电蛇,将方圆数丈的比武台地面轰得焦黑一片,石板寸寸龟裂!淮炳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落在地,滑出丈许才稳住,气血翻腾,手臂微麻。
“哼!想动他,问过我没有?”灵悠冷哼一声,俏脸含煞,六道丹纹光芒流转,她双手一合,缠绕她的两条主藤瞬间被澎湃的水玄炁绞碎!她身影一晃,竟主动冲向刚站稳的淮炳!水袖翻飞间,一道道凝练的水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攻势凌厉无匹,一时间竟将实力不弱的淮炳压制得连连后退,只能勉强招架,在密集的水箭轰击下,他脚下的石板不断炸裂!
与此同时,吴晟与青凌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
“青木拳!”
“裂石拳!”
两人拳拳到肉,每一次碰撞都如同重锤擂鼓,发出沉闷的巨响!土黄色的拳罡与青绿色的拳影激烈交锋,逸散的能量将周围的地面震得碎石飞溅,烟尘四起。吴晟境界虽逊一筹,但战斗意志顽强,经验也颇为丰富,凭借着扎实的基础和灵动的身法,竟与青凌打得有来有回,难分伯仲!
轰!
又一次毫无花哨的重拳对轰!两股截然不同的玄炁猛烈爆炸,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环向四周扩散!吴晟和青凌同时闷哼一声,被强大的反震力狠狠推开,各自在布满裂痕的比武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碎石乱飞。
吴晟刚稳住身形,忽觉脚下一紧!低头看去,竟不知何时被两条狡猾的藤蔓缠住了脚踝!“糟了!”他心中暗叫,急忙想挣脱。
青凌岂会放过这良机?他强压翻腾的气血,眼中厉色一闪,再次暴冲而来:“结束了!青木拳!”拳锋之上青光大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轰吴晟胸口!
吴晟避无可避,仓促间双臂交叉于胸,全力凝聚玄炁盾!
砰——咔嚓!
玄炁盾在青凌全力一击下应声碎裂!巨大的力量透体而入,吴晟如遭重锤,整个人被狠狠击飞出去,双脚离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落在数丈之外,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胸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他挣扎着想站起,却牵动伤势,一阵咳嗽。
青凌一击得手,正要乘胜追击,彻底奠定胜局,身体却猛地一僵!只见数条滑腻冰冷、由纯粹水玄炁构成的蓝色长蛇不知何时已悄然缠上了他的四肢和腰身——“蛇影缚”!正是灵悠在压制淮炳的同时,抽空施展的援手!
“什么?!”青凌大惊,奋力挣扎,但这水蛇束缚之力极强,一时竟难以挣脱!
“机会!”吴晟强忍伤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一拍地面借力弹起,身如离弦之箭,一掌拍出,正是得自云渊的“云苍掌”!掌风呼啸,带着一股苍茫厚重之力,狠狠印在动弹不得的青凌胸膛!
“呃啊!”青凌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身体被掌力推得连连后退,蛇影缚也随之消散。
未等他站稳,灵悠的身影已如惊鸿般掠至半空!她不知何时摆脱了淮炳的纠缠,后者正惊愕地看着被击退的青凌,一记凌厉迅捷的飞踢,带着破风声,精准地踹在青凌肩头!
砰!
青凌再也支撑不住,狼狈地倒飞出去,眼看就要摔下高台。淮炳此时才反应过来,怒吼着“青凌!”试图冲过去救援,却被早已等候的吴晟一记刁钻的“裂石拳”击中侧肋,虽然力道被玄炁铠甲削弱大半,却也打得他一个趔趄,救援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