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陵容答应的,帮助安湛来从富察氏的手上救出家人,如今富察氏被自己控制,安湛来得皇上封赏又去伺候夏冬春,再加上夏冬春母家的帮忙,必定平安无虞。
皇上不由得一叹:“容儿,你叫朕怎么疼你才好,你总是为旁人着想,却从不为自己求个什么。”
陵容噗嗤一笑道:“若问臣妾有何求,就请皇上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和小名儿吧。”
“这个自然。”
皇上笑看孩子一眼,想了想道:“名字朕已经想好,就叫‘弘曜’,似太阳一般光明、耀眼,日后文韬武略,样样都是人中龙凤!”
陵容吃惊,向来阿哥都是到满月的时候才取名,皇上这会就说出来,想必是早就想好的。
“臣妾替孩子多谢皇上!”
皇上咂咂嘴,随即竖起一根手指来,笑道:“至于孩子的小名儿,朕许容儿,你来给孩子取。”
“皇上当真吗?”陵容瞪大了眼睛。
“君无戏言。”
陵容低头,想了半晌,笑道:“臣妾见识浅薄,不如就叫他‘福乐’,有福,安乐,臣妾希望他能一生如此,皇上觉得好不好?”
“极好!”
皇上哈哈一笑,随即又多陪了陵容一会儿。
笑道:“如今你已经平安生产,朕吩咐内务府备下了你册封的典礼,等出了新岁你也就出了月子,到时候等你的册封礼过后,便可张罗着搬到主殿中住着了。”
陵容欣喜,笑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
“好啦,你先休息,朕晚上再来看你。”
等他走后,陵容方才将孩子抱在身边,仔细打量着他,小小的脸,小小的身子,健健康康的,闭着眼睛睡着觉。
心中的狂喜和悸动方才按捺不住,险些要哭出声来。
“福乐,额娘终于护住了你,把你平安带到了这个世上来……”
“以后,我们母子相依为命,额娘会护住你一辈子……”
半晌,陵容唤冬雪进来。
无奈道:“等入了夜,将那杨稳婆和姓胡的乳母扭送到曹嫔处,务必要看好人。”
自己在宫外无权无势,也不能日日把人塞在厨房,可曹嫔母家虽然没落,但也是累世官宦,在京中有些权势的,扣住个两个婆子不成问题。
人证在曹嫔那,物证自己留着。
叮嘱完这些,陵容方才安下心歇息。
怡性轩门口,富察贵人早上得了太后赏赐的一串佛珠,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盘弄着,看着眼前的宫人们来来往往。
桑儿叹气道:“小主,咱们真的要这样吗?”
“桑儿,我不想做傻瓜,被人骗得团团转。”
富察贵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也慢吞吞的,她举起手中的佛珠,回想起太后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敲打,眯了眯眼睛。
“我懂了。”
太后,是皇后的靠山。
“桑儿,这些日子,陪我好好诵经。”不是为了祈福,而是为了日日诅咒乌拉那拉氏。
午后,前来延禧宫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连太后也遣了竹息和春茂二位姑姑一同前来送贺礼,看小皇子。
陵容躺在里头床上,只应付着几声,其余由卫芷招呼,然而,夏冬春却躲在帘帐外头,想进来又不敢。
“你怕什么?进来吧。”
陵容发话,她才捂着肚子,悄然到了陵容床边,连孩子也顾不上看,一个劲儿地眼神飘忽。
“娘娘,你有没有觉得富察氏是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昨天是不是想害你啊。”
陵容静静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富察氏其实不止想害自己,还想好了脱身的办法。
原本那些麝香应该在夏稳婆的身上和房间里,被小桂和冬雪调了包,否则,夏冬春也要被牵扯其中了。
“她想害本宫,被摁下了。”
夏冬春睁大了眼睛:“所以她才被你关在怡性轩了。”
“你想说什么?”
夏冬春连忙摆手道:“嫔妾什么都不想说,嫔妾什么也不知道,嫔妾是来看六阿哥的!还有,多谢娘娘,让安太医来照顾我的身孕!”
相比旁人,夏冬春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得了便宜就收手。
过了一会儿,等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甄嬛和沈眉庄方才姗姗来迟。
这姐妹俩,看来是又和好了。
陵容抱着孩子,闭上了眼睛,对卫芷道:“和她们说,本宫累了,今日不见人了。”
自从上次华服之事后,陵容就再也不会私下见这对姐妹两,没有必要,也不想和她们虚情假意地姐妹长短。
说白了,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是诞育六阿哥的嫔位娘娘,与这和皇上斗气的甄嬛、办砸了两次差事的沈眉庄,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这新春里,她只想好好陪着孩子和母亲。
想着,林氏忽然走到了陵容床边,她故作轻松笑道:“陵容,如今你已经生产了,娘明儿就得出宫,不能多陪你了。”
“娘!”一夜之间那么多事,她竟忘了这离别。
“陵容,你别求皇上多留我,求人的事留到你自己需要的时候,娘有太后恩典,每个月都能进宫看你一次,你放心吧。”
陵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夜晚,皇上处理了政务方至。
他坐到陵容床边,笑道:“一早上事多,朕想来想去,寻常的赏赐都是俗物,所以特再恩准,许你母亲看完你的册封典礼再出宫,内务府也在赶制她的命妇吉服,容儿且放心便是。”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陵容大喜,原来,被人重视的时候,无需自己开口、无需主动去求,他什么都会替自己想好、安排好。
皇上待到了深夜才走,接下来的每一日,他都会早上来一趟,晚上来一趟,如今正是新岁,诸多礼节和庆典,忙得他头晕。
所幸陵容在坐月子,不用受这份苦。
过了几日,陵容唤来林氏,笑道:“娘,我的身子好多了,您教我唱哄孩子的曲儿吧!”
林氏坐在对面的榻上,手上正做着陵容拜托绣的一幅花图。
奇怪得很,原本上头只有一朵盛放的紫莲花和一个紫莲花骨朵儿,如今又要她帮忙添上一朵水红的玫瑰,倒是不搭。
她放下绣活儿,和婉笑道:“好呀。”
学了半日,陵容便几乎学会了所有的曲子。
夜晚,皇上还未踏进内殿,就听见那道空灵婉转的声音,迷蒙间,他竟然恍惚了。
是菀菀,在给孩子唱歌吗?
“月光光,照荷塘,骑竹马,过横塘,横塘水深不得过,娘子牵船来接郎……”
他快步走了进来,喃喃念道:“菀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