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墙的照片,全是祁北屿。从各种角度偷拍的日常照片,到杂志上的商业专访,甚至还有几张明显是远距离偷拍的更衣照。
照片旁边贴满了便签,详细记录着祁北屿的行程、喜好,甚至穿衣风格。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工作室中央的白板上,用红线连接着各种照片和笔记,中心是祁北屿的照片,而鹿卿的照片则被红笔打上了大大的叉,旁边写着“清除计划”。
“这……”鹿卿看着照片,胃部一阵翻腾,“他这是……”
祁北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死死盯着手机,手指微微发抖:“这个变态……特么比我还变态啊”
鹿卿突然感到一阵酸意涌上心头。他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吃醋,但看到满墙的祁北屿照片,还是忍不住说:“看来你的追求者很狂热啊,居然连我小叔都喜欢你。”
祁北屿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吃醋?”
“不行吗?”鹿卿挑眉,“我的小疯子被人这么惦记,我不能吃醋?”
祁北屿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他凑过来亲了鹿卿一口:“幼稚。我和他都不认识,也就上次宴会见过。”
“但他认识你,非常'深入'地认识。”鹿卿指了指照片上祁北屿在健身房换衣服的偷拍照。
祁北屿皱眉,突然想到什么:“所以赛车场的意外……”
“是他安排的。”鹿卿点头,“他想除掉我,对了,还有上次,我和他在咖啡厅,他非要摸我的头,后来就被拍了,你当时差点掐死我。”
“所以他是料定了我会因为占有欲失控,而失手杀掉你?”
“应该是这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或家族矛盾,而是一个痴迷者的疯狂行为。
祁北屿突然抱住鹿卿,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我差点害死你……”
鹿卿心头一软,轻抚他的后背:“但我还活着,而且……”他故意压低声音,“昨晚还把你……”
“闭嘴!”祁北屿红着脸推开他,又因为动作太大扯到腰而龇牙咧嘴,“不许提昨晚!”
鹿卿笑着把他拉回来:“好,不提。但我们得想想怎么对付你这位'狂热粉丝'。”
祁北屿眼神一冷:“找到他,然后……”
“别急着杀人。”鹿卿捂住他的嘴,“先弄清楚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痴迷,而且他还是我的小叔。”
祁北屿不情不愿地点头,却还是小声嘀咕:“那找到先打断腿……”
鹿卿无奈摇头,心想这个小疯子的暴力倾向真是没救了。但看着祁北屿因为担心他而紧皱的眉头,心里又软得一塌糊涂。
他亲了亲祁北屿的额头:“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祁北屿抬头看他,眼神慢慢柔和下来。他凑近鹿卿耳边,轻声说:“下次我要在上面。”
鹿卿失笑,捏了捏他的脸:“好,都听你的。”
祁北屿满意地哼了一声,靠在鹿卿肩上,两人一起看着手机里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默契地握紧了彼此的手。
无论鹿漆有什么目的,他都已经触犯了祁北屿最大的逆鳞——伤害鹿卿。
而现在,这只被激怒的小疯子,正准备让所有人知道,招惹他的玩具要付出什么代价。
只是往往事与愿违,很快就发生了不可控的事情。
祁北屿的腰疼得厉害。
他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鹿卿。
那个混蛋——说好会轻一点的!结果呢?他现在连下床都费劲,走路都得扶着墙,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祁总,鹿先生说他去趟菜市场。”保镖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汇报,“他说您好好休息,他很快就回来。”
祁北屿闷哼一声,抓起枕头砸向门口:“滚!”
保镖立刻噤声,脚步声迅速远去。
祁北屿翻了个身,结果牵扯到酸痛的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瞪着天花板,回想起昨晚的种种,耳朵尖又开始发烫。那个混蛋鹿卿……居然真的把他……
“该死。”祁北屿捂住脸,指尖触到发烫的皮肤。
他居然让鹿卿得逞了,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下次——不,没有下次!他一定要让鹿卿哭着求饶!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北屿伸手去够,结果又扯到腰,疼得他龇牙咧嘴。
是祁炎发来的消息:「还在调查,大概率知道鹿漆的躲藏处应该在山里」
祁北屿眼神一冷,立刻回复:「盯紧,等我命令。」
他挣扎着爬起来,每走一步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
浴室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色和脖子上暧昧的红痕,祁北屿愤愤地拧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
鹿卿最好给他带点好吃的回来,否则——否则他就……祁北屿突然卡壳了,发现自己居然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威胁。杀了他?舍不得。打他?好像也下不去手。
“妈的。”祁北屿对着镜子骂了一句,“我完了,栽了。”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鹿卿拎着购物袋,在摊位间穿梭。两个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警惕地观察四周。
“小伙子,又来买菜啊?”卖菜的大妈笑眯眯地打招呼,“今天的新鲜,刚摘的。”
鹿卿笑着点头:“嗯,家里那位爱吃您家的菜。”
“哎哟,真恩爱。”大妈麻利地装菜,“你对象真有福气。”
鹿卿耳根一热,没否认。他接过袋子,付完钱转身离开,心里盘算着回去给祁北屿做点什么补补。那小疯子昨晚累坏了,今天得好好犒劳一下。
转过一个拐角,人流突然稀少起来。鹿卿正觉得奇怪,身后传来两声闷响——像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两个保镖已经倒在地上,胸口洇开大片血迹。
鹿卿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后退,却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冰凉的金属抵上他的太阳穴。
“别动。”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否则现在就打死你。”
鹿卿僵住了。他被粗暴地塞进一辆黑色面包车,眼睛被黑布蒙上,双手被塑料扎带绑在身后。
车厢里弥漫着机油和烟草的混合气味,还有至少三个人的呼吸声。
车子发动时,鹿卿的心脏狂跳。他努力保持冷静,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引擎声、对讲机的杂音、偶尔的低声交谈……这些人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绑匪,普通的可没有枪,能悄无声息干掉祁北屿的保镖,这些人应该都是练过的。
“目标已到手。”副驾驶的人对着对讲机说。
“清理现场了吗?”
“放心,监控都处理了。”对讲机那头回答,“老板等着呢。”
鹿卿的掌心渗出冷汗。
老板?是鹿漆吗?还是别人?
他想起那个满是祁北屿照片的工作室,胃部一阵绞痛。如果真是鹿漆,那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钱或报复那么简单。
车子行驶了很久,中途换了几次方向,显然是在绕路。
鹿卿试图记住路线,但很快就被绕晕了。
窗外的声音从城市喧嚣逐渐变成郊区的寂静,最后是完全的安静,只有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
当车终于停下时,鹿卿被粗暴地拽了出来。冷风夹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地面。他被推搡着往前走,穿过几道门,最终被按在一把金属椅子上。
黑布被扯下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鹿卿眯起眼。
等视线恢复,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厂房里,四周站着十几个持枪的黑衣人。
正前方,鹿漆坐在一张皮质转椅上,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得像蛇。
“小卿,好久不见。”鹿漆微笑着,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鹿卿的喉咙发干:“小叔,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鹿漆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你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还问我干什么?”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鹿卿面前,刀尖轻轻划过鹿卿的脸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鹿卿绷紧了身体。
“这张脸……”鹿漆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痴迷,“祁北屿是不是就喜欢你这张脸?”
刀尖稍稍用力,一缕血丝顺着鹿卿的下巴滑落。鹿漆凑近,呼吸喷在他脸上:“如果我把它划花,他还会要你吗?”
鹿卿强忍恐惧,直视鹿漆的眼睛:“你疯了。祁北屿根本不认识你。”
“闭嘴!”鹿漆突然暴怒,一拳打在鹿卿腹部。剧痛让鹿卿弯下腰,干呕起来。
“他当然认识我!”鹿漆揪住鹿卿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五年前的商业晚宴上,有人刁难我,甚至欺负一个孤苦无依的我,他直接一枪打死了那个刁难我的人,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他是我的!”
鹿卿震惊地看着眼前癫狂的男人。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一枪打死一个人?这他妈是什么狗血剧情?
而且祁北屿根本不是会帮别人那种人,肯定是那个人先惹了他,顺便帮了鹿漆。
“我调查他的一切,学习他喜欢的每样东西。”鹿漆的语调又变得轻柔,手指抚过鹿卿的脸,“我知道他喜欢蓝色,喜欢赛车,喜欢甜食但从不承认……”
鹿卿胃里翻涌。鹿漆对祁北屿的了解,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入。
这个变态甚至知道祁北屿的小习惯——比如生气时会咬下唇,高兴时会不自觉地晃脚。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鹿漆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直到你出现。”他猛地掐住鹿卿的脖子,“你凭什么?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废物,凭什么得到他?”
氧气被切断,鹿卿眼前发黑。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鹿漆松开了手。鹿卿大口喘息,喉咙火辣辣地疼。
“不过没关系。”鹿漆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很快他就会忘记你。死人,是最容易被遗忘的。”
他转向手下:“准备直播设备。我要让祁北屿亲眼看着他的玩具是怎么被拆解的。”
鹿卿的心沉到谷底。他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祁北屿一定会发现他失踪了,一定会来找他……
“你以为他会来救你?”鹿漆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讥讽地笑了,“我的人已经伪装成你的号码给他发了消息,说你临时有事出门。等他发现不对劲时,你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鹿卿咬紧牙关。不,祁北屿不会那么容易被骗。
那个小疯子敏锐得像野兽,一定会察觉到异常。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小叔,”鹿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杀了我,祁北屿只会恨你。”
“恨也是感情的一种。”鹿漆痴迷地摩挲着刀柄,“总比无视强,哪怕死在他手上,我也愿意啊。”
他示意手下打开摄像机:“祁北屿会收到一个链接,实时观看我们的'游戏'。第一个环节——”刀尖指向鹿卿的衬衫纽扣,“看看他喜欢的这具身体,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鹿卿的血液凝固了。这个变态要直播剥光他?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祁北屿教过他,面对疯狗,不能露怯。
“你不敢杀我。”鹿卿突然笑了,“因为你知道,如果我死了,祁北屿永远不会原谅你。”
鹿漆的动作顿了一下。
“但如果你放了我,”鹿卿继续道,“我可以帮你。祁北屿最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他见你,甚至……”他故意停顿,“和你约会。”
鹿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在权衡利弊。
他突然看着鹿卿,眼底都是嗜血的兴奋,他觉得,有必要告诉这小子一些真相,让他做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