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顽皮地跳上祁北屿的眼皮。
他睫毛颤了颤,不满地哼唧一声,下意识就往旁边温热的怀抱里钻,脑袋蹭着鹿卿的颈窝,像只找窝的小奶猫。
“唔……卿卿……” 祁北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黏糊糊的撒娇,“腰……腰不酸了” (????)
鹿卿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怀里这个“小疯子”昨晚实在折腾得狠,他此刻还有点慵懒的倦意。
听到祁北屿这话,他闭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伸手在那手感极好的柔软发顶上揉了揉:“嗯,知道了。”
祁北屿立刻得寸进尺,手脚并用地缠上来,像只八爪鱼:“那…再……”
“不行。”鹿卿斩钉截铁,睁开眼,墨色的眸子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再闹下去,你今天还想不想送我上班了?” 他深知祁北屿对“送老公上班”这件事有着近乎偏执的仪式感,为了避免被小疯子榨干,还是想个办法引开他注意吧。
毕竟在厉害的牛也不能一直耕啊,天知道他昨天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左右。
果然,祁北屿瞬间蔫了,委委屈屈地瘪嘴:“……哦。” 但随即又精神起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那起床!送卿卿上班!”
早餐桌上气氛轻松愉快。
鹿卿看着祁北屿顶着一头乱翘的呆毛,鼓着腮帮子喝牛奶的样子,昨晚那点差点被榨干的无奈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柔软和放松。
这小疯子,总能轻易戳中他心底最软的地方。
“卿卿,今天开哪辆?”祁北屿叼着面包片含糊不清地问。
“开那辆灰色的吧,没标志,低调点。”鹿卿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
他可不想一大早又因为祁北屿的骚包跑车引发围观,昨天玩具车的“盛况”还历历在目呢。
祁北屿眨眨眼,没反对。
反正只要能把卿卿安全送到片场,开拖拉机他都乐意。
他三两口解决掉早餐,跳起来就要去换衣服。
“等等。”鹿卿放下刀叉,慢悠悠起身,从衣帽间拿出一套衣服——一件奶白色、领口和袖口带着软乎乎棕色小熊图案的毛衣,还有一顶同色系的……带猫耳朵的毛线帽。
祁北屿:“……”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抽了抽:“卿卿……这……”
“穿这个。”鹿卿语气温和,眼神却是不容置疑。
“太幼稚了吧!”祁北屿试图挣扎,“我祁北屿不要面子的啊!” (╥﹏╥)
鹿卿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里带着点纵容又不容置疑的笑意,仿佛在说你不穿,下次我就不那么卖力了。
“……穿就穿!”祁北屿一把抓过衣服,气鼓鼓地冲进衣帽间,背影写满了“屈辱”。
哼,为了卿卿,本少爷牺牲大了!不过…这料子好像确实挺软的…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可爱小熊毛衣、戴着猫耳朵毛线帽,一脸“老子很不爽但老子帅炸天”表情的祁北屿别扭地站在了鹿卿面前。
别说,他身材比例极好,脸蛋又精致,这身幼稚的装扮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一种奇特的、又奶又酷的反差萌。
鹿卿眼底的笑意更深,走过去替他理了理帽子上耷拉下来的猫耳朵:“很好看。” 顺手捏了捏他因为不满而微微鼓起的脸颊。
祁北屿哼了一声,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卿卿夸我了!(〃?〃) 算了,幼稚就幼稚吧,卿卿喜欢就行!
两人开上那辆毫不起眼的灰色小轿车,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祁北屿开着车,时不时偷瞄一眼副驾上闭目养神的鹿卿,心里美滋滋的。
送老公上班,完美!
然而,好运气似乎昨天就用光了。
在一个繁忙的路口等红灯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大妈,原本在人行道上慢悠悠走着,突然毫无预兆地往他们车头前一倒,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老头也迅速“哎哟”一声,躺在了他们车尾后面!
“哎呦喂!撞人啦!我的腿!我的腰啊!” 大妈的哀嚎声穿透力极强,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老头也跟着哼哼唧唧,叫得凄惨。
“卧槽!碰瓷的!”
“快看快看!前面躺一个后面躺一个!这是专业团队啊!”
“啧啧,这车主倒霉了!”
“看着挺年轻一小伙子,这下被讹上了!”
路人们纷纷驻足围观,议论声嗡嗡作响。
有人同情地看向驾驶座的祁北屿,也有人不明真相,被那哀嚎声带偏,开始小声嘀咕:
“开这么快干嘛,看把人撞的……”
“就是,看着人模人样的,撞了人还不下来看看!”
“报警!快报警!”
鹿卿瞬间睁开了眼,眉头微蹙。这种场面他以前只在新闻里见过,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
他下意识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以前就是他心软,替小屿做了决定,结果让小屿受伤……这次,他不能再替小屿做主了。
他信小屿能处理好。
他侧过头,看向驾驶座的祁北屿,眼神里是无声的支持和信任,没有一丝一毫要干涉的意思。
祁北屿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在看到车头那个脏兮兮的身影和听到那些不明就里的议论时,瞬间阴沉到了谷底。
他祁北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气?尤其是在送卿卿上班这么重要的时刻!
他“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锁,却没有立刻下车。
而是慢条斯理地降下车窗一条缝隙,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带着猫耳朵的帽檐下,那张可爱装扮的脸,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盯着车头那个还在卖力表演、甚至开始拍打引擎盖的大妈,眼神冷得像冰。
鹿卿的心微微一沉。
糟了,小屿生气了。
他太熟悉祁北屿这种状态了,越是沉默,越是点烟,说明他心里的火气越大,毕竟烟平时鹿卿都是禁止他抽的,他也很听话。
那大妈见祁北屿不仅不下车,还优哉游哉抽起烟来,顿时觉得被轻视了,火气也上来了。
她猛地爬起来,故意用沾着泥灰的手狠狠拍打祁北屿这边的车窗玻璃,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开了:
“开个破车了不起啊!撞了人还装死!下来!赔钱!没教养的东西!你爹妈怎么教你的!生儿子没**!……”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车窗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这泼妇骂街的气势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祁北屿看着自己干净车窗上那几个清晰的脏手印,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他拿出手机,只简短地说了一句:“阿龙,开辆干净的车过来,立刻。”
妈的,车脏了!恶心!
挂断电话,他直接推开车门,长腿一迈,站了出来。
瞬间,整个嘈杂的路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从“破车”里下来的年轻人震住了。
奶白色的可爱小熊毛衣,毛茸茸的猫耳朵帽子,本该是又奶又萌的造型,可搭配上那张精致却冷若冰霜的脸,以及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子生人勿近、睥睨一切的强大气场,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反差!
“嘶……这……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卧槽!这帽子……这毛衣……这脸……怎么那么像……”
“等等!他旁边车里坐着的那个……好像……好像是鹿卿?!”
有人已经手快地拍下照片发到了网上。
【早高峰惊现碰瓷!车主小哥可爱造型气场两米八!旁边副驾疑似鹿卿?!】
照片和视频迅速在网上发酵。
祁北屿完全无视周围的议论和镜头,径直走到还在破口大骂的大妈面前。
他个子高,垂着眼看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
“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穿透力。
那大妈被他的气势慑得一愣,但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是在“工作”,立刻发挥“专业技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猛地抱住了祁北屿穿着昂贵休闲裤的腿!
“哎呦喂!打人啦!富二代撞了人还要打人啦!没天理啊!大家快看啊!” 鼻涕眼泪(装的)瞬间糊了上来,脏兮兮的手死死抓着祁北屿的裤腿。
祁北屿的洁癖瞬间被引爆到了顶点!
脏死了!她居然敢碰我?!我只有卿卿可以碰!!!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脑门,他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带着十足的厌恶和力道,一脚就踹了出去!
“嗷——!” 大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老婆子!” 车尾那个老头见状,立刻爬起来,冲过来就用力推了祁北屿一把,“你撞人还有理了?!还敢打人?!无法无天了你!” 老头力气不小,推得祁北屿一个趔趄。
祁北屿站稳身形,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理了理被弄皱的毛衣,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靠!昨天是卿卿生日,今天杀人……是不是不太吉利?卿卿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太残暴?啧,真麻烦……要不……弄个意外?
就在这时,网上有人放大了照片,认出了副驾上戴着口罩但眉眼极其出众的鹿卿。
再联系这熟悉的、能把可爱穿出阎王气场的风格……
【卧槽!!!是祁北屿!活阎王祁北屿啊!!!】
【妈耶!穿小熊毛衣戴猫耳朵帽的祁总!我人没了!反差萌杀我!】
【等等……碰瓷?碰瓷碰到祁阎王头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年度最佳作死奖非这两位大爷大妈莫属!】
【前排出售瓜子可乐小板凳!坐等阎王在线执法!】
【#碰瓷界天花板 踢到铁板了!#祁北屿可爱暴击#】 词条瞬间空降热搜。
围观的人群里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祁……祁北屿?鹿卿的……那个祁北屿?”
“我的妈呀!真是他!昨天开玩具车那个!”
“完了完了,这俩碰瓷的踢到钛合金钢板了!”
“活该!让他们天天讹人!这下撞阎王殿里了!”
躺在地上的大妈和推搡完祁北屿正叉腰骂骂咧咧的老头,听到周围的惊呼和“祁北屿”三个字,嚣张的气焰瞬间僵住,脸上血色褪尽,惊恐地对视一眼。
祁……祁北屿?那个传说中……?
恰在此时,一辆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豪车悄无声息地滑到旁边停下。
阿龙带着两个保镖迅速下车。
祁北屿看都没再看地上那两人一眼,径直走到副驾,拉开车门,对里面的鹿卿伸出手,声音瞬间柔和了八个度:“卿卿,下车,换这辆。别误了时间。”
鹿卿看着外面混乱的局面和祁北屿眼底未散的戾气,满心担忧:“小屿,我……”
祁北屿站在石阶上,轻轻凑过去在鹿卿嘴角吻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乖,先去片场。这里脏,别看,看了反胃。我处理完就去找你,嗯?”
不能让这些垃圾脏了卿卿的眼睛。
鹿卿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和那一点安抚,知道自己留下反而可能让他分心。
他点点头,顺从地被祁北屿牵出来,塞进了豪车的副驾。“小心点。” 他低声嘱咐,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放心。” 祁北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关上车门,对司机吩咐:“安全送到。” 车子平稳驶离。
目送鹿卿离开,祁北屿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