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多醒来时,奶奶和简明阔都起床了。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还有奶奶和人小声的说话声。李果多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雪已经停了,也没有了肆虐的寒风,但山里的寒气刺得人鼻子发酸,几乎难以呼吸。四野里被厚厚的雪覆盖,线条极其柔和,银装素裹。
地上一串脚印迤逦西去,简明阔果然又去晨练了。李果多踩着脚印一路跟去。
“果儿,你怎么来了?”简明阔转身看到李果多,伸手搂住了李果多的肩膀。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背影看着很孤单悲凉,李果多都走到他身边了,他才发现,眉头虽然展开,脸上的哀伤却还来不及退去。
“在想什么呢?这么久。”李果多满心怜惜地问。
“没什么。这种环境让人自觉很渺小,很卑微。……啊,你怎么不叫我。”简明阔把李果多的帽子向下拉,彻底的盖住了李果多的耳朵。“叫哥哥。”简明阔一脸坏笑。
“我心里梦里都叫你,你没有感应?”李果多偏着头,调皮地问。
“什么?快叫我听听。”简明阔急切地望着李果多。
“嗯……”李果多故意停了停,说,“简理事长,或者,超级黑心冷面怪胎。”说完转身就跑。
“好啊,坏丫头。”简明阔咬着唇,一笑,拔腿就追。一把搂住李果多,不料脚下一滑,两人滚倒在厚厚的雪地上,简明阔挠着李果多痒痒,两人翻滚着,闹着,笑着,直到李果多娇羞地叫“阔先生”……
“冷吗?”简明阔解开大衣,把李果多圈进怀抱里。李果多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两人站在雪地里,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奶奶,是我的亲奶奶。”简明阔说得很艰难。
李果多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简明阔满脸悲伤。
“我六岁回到简园,不久,奶奶就带着苏诚来到简园,她的身份是保姆兼管家。在父亲去世的那天,在奶奶和爷爷的争吵中,我才知道的,我的父亲,到死都不知道亲生母亲是谁,即使一直生活在一起。而我的亲生母亲,在我被带走后不久,就凄惨地死去。”
李果多紧紧地贴着简明阔,分担着他的痛苦。
“也是在那天,我知道了,苏诚是姑姑的亲生儿子。”
“啊?”李果多不由得一声惊叫。
“二十八年前,十七岁的姑姑生下孩子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就没看到孩子,不久就去了美国。她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李果多想到姑姑结婚那天曾问自己“你恨你的亲生父母吗?”还自言自语地说,“你还是恨得好,恨得好。”她的内心该有多痛苦啊。
“苏诚学长,知道这些吗?”李果多问。简明阔让她心疼。
“他知道,奶奶和爷爷的争吵,我们都听到了。……我们从未谈过这件事,我了解他的痛苦。”
“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奶奶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苏诚不会把痛苦告诉别人,更何况是他深爱的奶奶。”
“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我可怜的人儿。”李果多摸着简明阔的脸颊,心疼地说,“以后,不要把伤痛埋在心底,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好吗?”
这个满心伤痛的女人竟然愿意分担自己的痛苦,简明阔心里暖暖的,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他紧紧地搂着李果多,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