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梁大刚的问题。
王满堂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摇头叹息,“要说之前,确实是忙不开。
古建队就那么点人,光咱们这城门楼子都修不过来,哪还有时间接民间的活儿。
但前几年的灾害一出,上面的重心全都压到民生上面了,哪有闲工夫管建筑修复啊,能保证建筑不塌就行了。”
闻言,梁大刚也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听您这意思,我家这活您是准备接了?”
“接啊,为啥不接,反正现在古建队没活儿,能挣些钱补贴队里,也是好的啊。
再者老雷给我说了,你这房子,明面上还是轧钢厂的。
我们给公家单位修房子,没问题啊!”王满堂一脸正色。
梁大刚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雷师傅,“那您这边......”
“放心,我这儿你不用操心,我跟着分点木工活就行。”
雷师傅洒脱的解释,“你这个活儿我确实是做不了,要是只是房间内部,我咋都自己干了。
但牵扯到抄手游廊,整院儿重建,我确实是干不了。
不说漆工,瓦工,我找不到顶尖的人,单说这手续,我就拿不下来。”
说起手续,梁大刚来了精神,“那你的意思是,王队长能把游廊,耳房手续办好?”
一直没说话的柱子,此刻开口应承道,“这点你放心,我们按照恢复古建的标准来,改建完成以后,房屋产权上都会给加上游廊和耳房。
而且,我们施工,供水排水的主管道也能给你铺上,以后就不用往旱厕通管道了。”
“那感情好啊!”梁大刚惊喜道。
要不说还是公家好办事儿。
说添房子就添房子,说加游廊就加游廊,说铺管道就铺管道。
还都是合法手续。
啧啧,这下,就不用偷偷摸摸往雨水井里排废水了。
“不过这费用......”王满堂略微迟疑的补充了一句。
“费用方面您不用担心!”梁大刚豪气回应。
“呵呵,你误会了,老雷给我说过,你不差钱。”王满堂摆手,“我说的意思是说,你这个活儿,需要你们厂里和我们对上走账。”
梁大刚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懂了,您意思还是要公对公呗~”
王满堂点头,“毕竟我们是国家单位,程序上不能马虎。
老雷说你这边问题应该不大,但在确定施工方案之前,我还是得打听清楚。”
梁大刚:“那您看都需要什么手续。”
“至少合同是要跟你们厂房管科签,钱也要从财务上出。”
王满堂的要求不高,或者说已经是极简了。
也就是这年头,各方面制度并不健全,没要不然,手续绝没这么简单。
而且说是简单,也就是现在李副厂长,成了李厂长。
要还是杨厂长当权那会儿,房管科好说,但财务科那边,是绝对不会给梁大刚整这幺蛾子的。
“放心,这件事情我下午就去办,顺利的话,我们房管科的人,明天就可以去您队上签合同。”
听了梁大刚的承诺,王满堂和柱子对视一眼,眼底也有喜色闪过。
真要说起来,他们也非常看重这次翻修。
工程量不算小,又是加盖耳房,又是重建游廊,再加上梁大刚明摆着财大气粗,只要好的,不怕贵的。
这跟他们精益求精的古建队刚好契合。
当然了,关键是挣钱也多。
他们这些人,只靠死工资,不算奖金,虽说能活,但也活的不利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有个肯出钱的主儿,能让他们多一两个月奖金,也是极好的。
双方达成一致,王满堂乐呵呵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谈谈具体细节吧。”
“成!”
有关于四合院儿的具体施工方案,四个人聊了足足两个小时。
这次倒不是梁大刚要求高,反倒是王满堂这个老倔头,事情比较多。
当然了,梁大刚也能理解,王满堂一辈子都在修建四合院儿。
内心有一套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跟他的想法有冲突,能理解。
比方说,中院儿和前院儿之间的穿堂过道。
梁大刚是打算将它封上,直接把五间房连成一体,做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前厅。
可这对于王满堂来说,就有点无法接受。
五间房连在一起,中间左右都不留过道。
意味着,想要进中院儿,就必须进到房间里,从前厅穿过去。
以往的四合院儿,可从来没有这种形式。
以前的四合院儿是有下人,有仆人的。
留个过道,这些人也好走。
总不能,下人倒个马桶,痰盂,还要横穿正厅吧。
那不成笑话了。
这没什么不对,几千年来都是这么来的。
但梁大刚就是不喜欢,在他的思维里,这个正厅就是自己客厅,原先的穿堂走廊,以后就是自家大门。
进大门,穿过客厅进入卧室,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再说,他家以后也没有外人,同样也没有仆人,更用不着倒粪水。
一家人从客厅进出,没啥问题啊。
反正梁大刚是没想着完全按照古礼。
真要按照古代的弄法,家里还不能有厕所呢。
他就是想着怎么舒服怎么住。
所以这两个小时,大多也都是梁大刚和王满堂在掰扯这些细节。
不过最后,老犟种还是犟不过小犟种。
没办法,谁让小犟种掏钱呢。
眼见已经到了饭点,梁大刚留三人吃了顿饭。
一桌十多道菜,四香味俱全。
梁大刚往主位上一坐,左边俩美女倒酒,右边俩美女夹菜的样子。
硬是给王家父子,刷新了三观。
别看王满堂当年也曾经是四九城屈指可数的大掌柜之一。
但就他最风光的时候,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柱子就更不用说了,生在这个时代。
他梦里都没有过这种场景。
倒不是梁大刚招摇,主要是,他往常也就是如此。
无非是今天人多,他让多加几道菜而已。
反正这对父子俩,在剧里也都算是正儿八经老实人,梁大刚不担心他们有啥歪心思。
饭后。
梁大刚只留下王满堂一人在屋。
旧事重提起了见面时所谓的渊源。
他真想知道,自己那张系统无中生有出来的地契,到底是否存在于,王满堂这个所谓‘证明人’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