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转瞬而逝。
这一周里,娄晓娥她们可以说是一刻都不得闲。
先说工地,工人们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了顶点。
虽说公司已经说好了,哪怕不开工,也一样有工资。
但这些工人,都是长期工,工资是月结。
这些天并不是开工资的时候,所以他们是一分钱也见不到。
一个个在宿舍里闲的是抓心挠肝,议论纷纷。
生怕到了发工资的时候,上面因为没有开工,出尔反尔。
哪怕四娃五娃天天往工地跑,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们还要上课,也不能住在工地里面,工人们在他们不在的时候闲扯些什么,他们也管不住。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来,工人们勉强相信。
他们走,恐慌的言论,倒闭的猜测就又重新占据高低。
反反复复的,直到有工人受不了,终于是联合起来,跑了。
但他们也不是说就不回来了,而是偷偷溜出去,给外面人打起了短工。
这样,将来要钱的时候有他们得份,短期内也一直有着进项。
至于说长期工,领着工资翘班打短工,是否合规。
那他们来说就不在乎了。
一帮外地人开的公司,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这帮工人一个带一个,一帮带一帮。
导致今天去工地的四娃五娃,连十个人都见不到。
别问,问就是家里有事儿,请假了!
当然了,现场的工地也不是没有老实人,只不过碍于那帮子抱团的工人威胁,他们什么也不敢说。
四娃五娃没辙,也只能先回公司。
结果,一进公司,又是被一股子慌乱的气氛所包围。
看着集体收拾办公桌,资料的员工们,四娃五娃瞬间意识到了不妙,齐齐冲向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的氛围此刻亦是阴沉如水。
娄晓娥双手拄着脑袋,撑在办公桌上一言不发。
一身中山装的萧益土则是皱着眉在办公室内踱步。
“萧叔,您来啦,嫂子,外面什么情况啊,员工要走?”
见到四娃五娃进门,娄晓娥这才恍惚抬眼,身子往老板椅上一靠,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倒不是,是刚才税务局的来过,找事儿,把文件都拉乱了,我让他们整理呢。”
“税务?税务怎么上门了,咱们各项税务不都按时交付的吗?”
“所以说是,找事情啊。”
“那他们后来没怎么样吧。”
娄晓娥捏着太阳穴无奈道,“做做样子而已,他们也没想查咱们,上面发话了,他们就得来一趟。
这不,萧大哥赶过来,打了几个电话就摆平了。”
四娃五娃赶紧跟他们的萧大叔表示感谢,老萧摆摆手示意没事儿。
这个称呼是这样的,因为梁大刚跟萧益土是忘年交,称兄道弟,所以身为梁大刚媳妇儿的娄晓娥管老萧叫大哥。
但鸭儿是比萧益土小一辈的,鸭儿同样是他们的嫂子,所以四娃五娃要管老萧叫叔。
“嫂子,不是说联合执法那边什么都没查出来,要拖不住了,咱们工地马上可以开工了吗?
这边税务局这时候来,怕不是来有的放矢啊......”
娄晓娥一声冷笑,“你们猜得没错,那边他们拖不下去了,就安排别的部门来咱们公司查,无非是想告诉咱们,他们有的是办法,折腾人。”
五娃咬牙切齿道,“咱们又不在九龙,想不到他们一个黑市贩子,手还能伸这么长!”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益土缓缓开口,“要真是那个黑市钱庄的关系就好了,我和你们嫂子合计,就怕这回是那个颜同出手了啊!”
“颜同?”四娃愣了愣,“那个颜同不是答应雷探长不插手吗?要真是他动的手,咱们去找雷探长出面啊!”
萧益土叹息,“咱们现在可就是在雷洛的地盘上啊,那颜同能把手伸到这里,你还看不出他们两个探长,谁强谁弱?
今天税务来,态度是恶劣了点,但实际上啥也没查,应该就是看在雷洛的面子上。
再去找人家,咱们可就没脸了。”
“可......”
“行了,这件事情过去了,别因为这个去找雷洛。
要是他为了还人情,真因为咱们跟颜同掐起来,谁输谁赢的不好说,但咱们夹在中间,绝对是好不了的!”
娄晓娥一锤定音,将此事翻篇。
扭脸询问起了其他,“工地那边怎么样?”
四娃五娃对视一眼,皆有些愧疚:“嫂子,这差事我俩没干好,工地的好多工人都跑到外面接私活。
这几天一帮带一帮的,工地上基本没人了。”
娄晓娥面色一滞,片刻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吐出一口气。
“随他们去吧,反正也待不了几天了。”
四娃五娃一惊,连忙追问,“嫂子,您说这话什么意思,工地那边,您是准备撤?”
娄晓娥点了点头,“本来还打算再撑两天看看,但既然工人都已经这样了,那就算了。”
“可咱们还有那么多材料堆在工地呢,还有这项目......”
“项目已经启动就不能停了,咱们只能低价转出去,赔一点就赔一点吧。
至于那些材料,不会浪费的,咱们这边新项目也要开了,你们回头安排那些工人把材料装车拉走,给他们把钱一结,就地解散吧。”
“嫂子,这毕竟是咱们第一个项目,出了事情,可不太好看啊,您还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了。”
娄晓娥摇了摇头道,“丢脸归丢脸,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自古民不与官斗,商亦是如此。
与其一直留个破绽让人家捏着,还不如早点脱手,就当是买个教训。
以后九龙那边,收购可以,但短时间内就不考虑施工了!
什么时候咱们实力足够了,再把今天的场子想办法找回来!”
四娃五娃彼此对视一眼,虽有些许不甘,但他们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好的嫂子,我们尽快安排。”
“行,那就说这些吧,你们上了一天的课,有工地公司两头跑,也回去早点休——”
娄晓娥话还没说完,便被推门进来的算盘打断。
“嫂子,外面什么情况?”
看着一脸茫然的算盘,娄晓娥无奈的将刚给四娃五娃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本以为算盘应该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却不料这小子脸上却是满不在乎。
虽有疑惑,但娄晓娥还是赶紧追问,“不是说要去等蛇头吗?这才下午,信拿回来了?”
算盘笑嘻嘻的摊开了手,“嫂子,大刚哥没写信。
蛇头那家伙也是个人才,接到咱们得信,也没邮寄,直接找了辆车,带了俩跑长途的司机,一路两班倒硬是花了三天时间开去了四九城。
又花了三天时间开回来,不过因为事态紧急,大刚哥没写信,就带了句口信。”